卻說衛青揚午時末下朝,待得回到衛府門口,便見一個小丫頭等在那裡。
“老爺,老祖宗請你去清雅齋一趟。”春曉弓身行禮,然後轉達老祖宗的話。
衛青揚倒唬了一跳:難道昨天的事情,這麼快就傳到了老祖宗的耳朵裡?
其實,衛青揚後來仔細想想,便也發現此事的確蹊蹺。按理說老祖宗待衛容若不薄,也是老祖宗親自下令,把她從別院挪了回來。
那丫頭自打病了一場,人卻變得聰明伶俐,這是有目共睹的。她又如何不知老祖宗便是她的靠山?又豈有下毒加害的道理?
特別是那丫頭附在自己耳邊說的話:三殿下病了,我在為他配藥。
並且後來又說,爹爹若是不信,去老祖宗跟前兒一問便知。
看那樣子,倒不像是在說慌。
衛青揚早晨從晚晴閣起身,本想著去問問老祖宗來著。
可去的時候老祖宗還未醒,他又急著上朝,便只得在簾子外面磕了個頭。
想到此處,衛青揚便問:“老祖宗可有說了什麼事?”
春曉搖了搖頭:“是流雲姑姑差奴婢來的,並未說什麼事。”
衛青揚點了點頭,大步朝清雅齋去。
到了門口,早有小丫頭打起簾子。
衛青揚走了進去,但見老祖宗半坐在床上,身後墊了幾個靠枕。
流雲正在為她捶腿,此時見衛青揚進來,施了一禮便自退了出去。
“母親今天覺得怎樣?”衛青揚行禮,輕聲問道。
老祖宗卻哼了一聲:“能怎樣?沒被你們氣死,算是我的造化了。”
衛青揚慌得跪了下去:“母親說這話,兒子甚是慚愧,無地自容。”
“慚愧?我且問你,你下令把我的若兒丫頭關進庫房,可有慚愧?”
衛青揚聽得這話,心裡便敞亮了。
心道老祖宗果然得知了此事,於是叩下頭去:“兒子這樣做,是為了母親的身子著想。那丫頭的心思實在惡毒。”
“是嗎?你可曾聽她辯解一句?”
“那丫頭說,在給三殿下配藥。兒子正想問問母親,此事當真?”
“當真。”老祖宗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衛青揚暗道:這樣的大事,自己竟然不知。當真疏忽。
卻聽老祖宗又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衛青揚點了點頭:“兒子明白。”
“我今天叫你來,是想讓你問問文氏。何以自己把藥塞給丫頭,轉而嫁禍給我的若兒?”老祖宗轉而嚴厲地說。
衛青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待得領悟過來,老祖宗卻抬了抬手。
“去吧,我也乏了。”
衛青揚再不敢說半個字,退了出去。
“去,把那個叫寶璐的丫頭叫來。”老祖宗吩咐流雲,然後換了個姿勢歪在床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寶璐跟在春曉身後,戰戰兢兢地進了門。
老祖宗闔著眼睛裝睡,寶璐跪倒在地:“奴婢寶璐,見過老祖宗。”
流雲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為老祖宗捶腿,眼皮都未抬一下。
寶璐跪得心發慌,偏偏那右邊臉上癢得緊。此時在老祖宗面前,又不敢撓。
直急得心裡如同貓抓似的。
偏偏這個時候,老祖宗突然大喝一聲:“賣主求榮的東西!流雲,立時趕出府去!
“再在衛府門口貼張告示,就說這個賤婢賣主求榮,誣陷自家小姐。我倒要看看,今後誰敢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