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晉國的趙軍各部,那些原本披堅執銳的將士都在邾城當中,肆無忌憚地殘殺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
哀嚎、火光不止,直至最後沒了聲息。
而石閔決心不與這些胡作非為的胡人,同流合汙,故而將自己的軍隊帶到邾城之外的一個地方,安營紮寨,三申五令,約束自己的部眾。
石閔來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夕陽西下。
石閔的寢帳設在漢水的邊上,湖光山色,盡入眼底。在這殺戮不休的戰亂當中,倒是能獲得一時的平靜。
已經洗完衣服的花木蘭端著木盆,回到了一側的架子上晾了衣裳,而後又坐了下去。
花木蘭靜靜的望著架子上,那十三塊隨著微風而吹動的木牌子發呆。
每個人想的出神,很認真的樣子都是格外的有魅力的。不論男女,更何況是花木蘭這樣的女子?
“木蘭?”不知何時,石閔便走到了花木蘭的身旁,坐下,見到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又不由得叫喚了一聲。
“將軍……”
花木蘭有些忸怩不安的樣子,似乎不想看見石閔的這張臉,故而將自己的頭扭向了一邊去。
“你剛剛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沒……沒有。”
“還說沒有。”
石閔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而後又走到架子的邊上,翻著上面掛著的木牌子。這些木牌的上面,都是一些人的名字、籍貫、軍職,屬於軍牌的一種。
若是想識別對方是不是己方的將士,是什麼級別,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在這木牌之上,便一目瞭然。
而這些木牌子,有的還沾染著斑駁的血跡。雖然花木蘭很想清洗掉這些血跡,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些……都是你認識的戰友嗎?”石閔遲疑了一下,又出聲道。
“是的。”花木蘭低著頭,雙肩微微抖動著,似乎是不想石閔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故而她將自己的臉都藏進了深深地陰霾當中,顫聲道,“他們已經陣亡了。木蘭從軍大半年,也與他們相識了大半年。戰友一場,雖然我不能帶著他們的骨灰回去家鄉安葬,但是將他們的軍牌掛在架子上,吊念,還是可以的。”
聞言,石閔的臉色一沉。
“嘩啦!”
石閔竟然猛地將架子的繩子扯斷,而後搶下了那一十三個木牌子,直接往河裡丟了過去。
“你在幹什麼!”
看到石閔的動作,花木蘭憤怒極了,直接衝了過去,搶先幾個還沒有被石閔丟出去的木牌子,而後石閔反抗起來,二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夠了!”
石閔虎吼了一聲,仗著自己的氣力大,直接攥住了花木蘭掙扎的雙手,迫使她張開手心,將那幾個木牌子放下來。但是花木蘭很倔強,瞪著眼睛,眼眶裡蓄滿了熱淚,但是她只是在流淚,卻並沒有哭泣!
石閔還想再用力,迫使花木蘭攤開雙手,但是後者硬是抽噎了一聲,而後張開了嘴巴,一口咬在了石閔的脖頸上!
生氣的母暴龍究竟有多麼可怕,石閔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
“嘶——”石閔倒吸了一口涼氣,齜牙咧嘴地道,“鬆口。”
“……”花木蘭沒有鬆口。
“你給我鬆口好不好?”
花木蘭瞪著自己的美眸,熱淚盈眶,但是她還是很倔強地搖搖頭,沒有鬆口。
石閔有些無奈,疼得抽著涼氣道:“好好好。你鬆口,我這就把木牌子還給你!我還給你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