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元心中驚醒,此時絕非算賬之時,他陰沉著臉言道:“開啟秘境”。
萬法天主聞言臉上有些遲疑,司馬元目光漸漸變得危險起來,氣息都有些躁動,萬法天主咬了咬牙後,當即拿出真德天后臨走之前交給他的鑰匙,對著秘境一陣掐訣之後,便將洞天秘境核心之門開啟。
司馬元毫不猶豫地閃身而入,還未言語,便有兩道龐大氣息處在自家感應之中。
其中那位高遠而強大,但裡裡外外都透漏著衰敗的氣息;而另一位,深沉而渺遠,同樣顯露出‘垂垂老矣’的滋味,看得司馬元心中不是滋味。
這才不過半年功夫,司馬元甚至都沒走出神庭界域,自家身上諸多底牌便被一一拔出。
老山主遠在東域浮黎仙山,遠水難解近渴;老宮主柳舟壽元不到萬載,且即將登天,遠赴域外,大廈將傾。
而這位一直藏身於自家瑤池秘境的邪神前輩更是被人再次背叛,一擼到底,徹底失去了所有底牌。
算來算去,自家背後的大人物,似乎只剩下了妖族那位存在了。
可按照司馬元向來度君子之腹的小人之心,或者說向來將事情考慮成最懷局面的他,真的相信那位妖族妖皇為將他放在心上麼?
他自然不會自欺欺人,覺得那位統治億兆妖族生靈、高高在上的妖皇陛下真的會將他認作‘親孫’,當初能勉強看他一眼已然是看在自家新認胞妹司馬晴的面上了,他豈敢奢求更多?
故而,司馬元心中一嘆,諸多背景漸漸倒坍,他終於又回到了一無所有的身份了。
去投奔浮黎,結果被人摘了果子;來找太虛安家,這邊神庭要徹底打掉他的根基,而這位便宜的舅姥爺似乎與神主一戰後,更是遭受了重創,而今邪神又慘敗歸來,真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司馬元心中暗歎一聲後,精神稍稍一振,繼而抱起顏月向著二位聖人所在方向奔去。
少頃,一道灰衣道袍的身影映入眼簾,司馬元心中悄然鬆了口氣,方才歸山時便早已跟這位傳訊,言顏月受傷之事。
待司馬元疾速靠近之後,柳舟當即上前,仔細探查了顏月體內傷勢之後,再將目光落在其胸前那塊嵌入胸腹的太虛寶鏡眼中,目光一嘆,輕輕言道:“聖兵入體,除非煉其煉化,或者若是強行取出,輕則令傷勢雪上加霜,重則人器皆亡。”
司馬元臉色一變,失聲道:“怎麼會如此嚴重?不是隻要取出就好了麼?”
柳舟當即罵道:“老夫還想問你,究竟是怎麼搞,讓她遭受如此痛苦?能將聖兵打入其體內,非是滔天法力不可為之,難不住你們遭遇了聖人的襲殺?”
司馬元滿臉痛苦,抱頭痛哭道:“前輩,都是晚輩的錯,我之前將老山主賜予的那道聖人符籙贈予顏月。而今次我等遭遇襲殺,被困一座四象陣中,並遭遇了玉皇宮那位的埋伏。她便將符籙祭出,崩毀了大陣,意圖阻擋那張百仁。”
柳舟聞言,張了張口,繼而長長一嘆,旋即目光皺起,沉聲道:“為今之計,貿然將寶鏡取出,恐是不妥,必然會讓她在疼痛中丟掉性命。”
司馬元臉色一變:“究竟為何會如此嚴重?”
柳舟近乎謾罵地道:“聖兵與聖符較量,其衝擊之力能是你等小子所能抗的?還有,她任由此寶鏡嵌入自家身子,卻死死咬住不讓你近身,就是為了保護你!”
“你個白痴!”
“兩大聖人之力被她死死拖住,困在自家體內,否則她就是有百道肉身都扛不住聖人碰撞之威!”
司馬元聞言呆愣愣的,看著懷中佳人有些怔怔然,他倒是未曾想到這一層,可懷中佳人竟然想得如此周到,他不禁有些百感交集。
他當即醒悟,連忙言道:“還請柳老出手,趕快施救!”
柳舟面容沉肅,言道:“倘若硬要施救,也只有將此聖兵煉入其體內了。”
司馬元趕緊點頭:“前輩有何需要儘管吩咐”。
柳舟當即報出一系列靈丹神草,司馬元當即給秘境外皺眉亂轉的萬法天主傳訊,秘境外的萬法天主在此事上不敢耽擱,一陣施法後,便動用天洞最高符令,將此傳遞出去。
而司馬元則眼巴巴地看著柳舟,只見對方輕輕一嘆後,終於咬破自家指肚,流出一滴精純黃金聖液,滴落在顏月胸口與寶鏡鑲嵌之處。
顏月霎時痛苦嚶嚀,黛眉禁鎖,銀牙死咬,磨得霍霍作響。
柳舟沉聲道:“快放入房中”。
司馬元醒悟,當即放置在榻上。
柳舟目光沉凝,仔細查探了一番顏月傷勢之後,最後一瞥司馬元,正欲將其喚出,忽然目光一動,言道:“你可覺醒了妖聖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