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話,只有區區十來個字,本身沒什麼太大的含義,但在這一刻,卻讓厲寒忽然覺得無比的悲哀與淒涼。
他不由自主,腦海中觀想出那樣的情境,一名女子,站在滿園花樹下,獨對花語,可惜百花,卻始終無言。
只有我一個人,獨自喃喃,慎日孤獨,永遠不知何時到頭。
一個人,落寞到要與百花講話,要跟花樹為伍,沒有一個朋友,親人,或者即使有,此時此刻,也不想跟他們傾訴。
那該是寂寞孤獨到了什麼程度?
何等孤涼?
厲寒抬起頭,望著師傅的背影,感受到這一刻她的失落和孤獨,忽然一瞬間明白了許多。
他低叫了兩聲,冷幻沒有再應,甚至沒有回頭。
只是痴痴地望著那幅古畫,呢喃著那兩句詩句。
這一刻,厲寒明白,師傅的心境,想要短時間內恢復,只怕困難。
他知道,自己師傅現在,需要的不是勸慰,而是自己一個人療傷。
只有等她自己真正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旁人的勸,才有效果。
所以,至少要等她自己先適應一段時間。
而這期間,自己就想方設法,化解她的創痛,撫平她的心境,令她恢復過往,重現當初認識衣南裘之前,那個行走天下,風華絕代,世人皆知的‘通天鈴’冷幻的風采。
所以,厲寒爬起身,悄悄地退出去,順帶替自己師傅關上了殿門。
當殿門阻隔,屋內屋外,又是兩重天地。
……
片刻時間後,厲寒回到自己的屋。
和青銅大殿一樣,厲寒的屋,也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顯然那些記名弟子,不但將大殿清掃,連厲寒居住的房屋,也時常有人清掃,不使積落灰塵。
見此,厲寒心頭稍感快慰了一些,暗想,也許,有幾個師妹師弟,也許還是件不錯的事情。
他沒有沉浸在剛才的心緒中太久。
因為明白,那沒有任何意義。
而是把有限的時間,放在如何想出替師傅解決抑鬱,化解心境的辦法來。
不過,念頭閃過千百個,想起師傅冷幻的性子,最後又被厲寒一一推翻。
心中莫名生出一股鬱氣,厲寒陡然一揮手,“噗”,一道氣勁揮出,石室靠牆的一張石桌頓時被他劈成兩半,“啪”的一聲栽倒在地。
聽著那一聲悶響,感受著心中的戾氣,厲寒不由陡然一驚。
望著那張分開了躺倒在地的石桌,他的神色終於如浸冰水中,漸漸冷靜下來。
今日的自己,太不同尋常。
以往任何時候,遇上再艱難再困苦的事情,自己也能淡然處之,今天似乎有些過於情緒化了。
為什麼?
是因為師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