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古柳虛影之下,那落魄書生的影竟然漸漸凝實,一步跨出之後,便來到了那綠衣女子邊上,便呆呆地看著她一動不動了。
嬴天心中驚駭莫名,這神通內的虛影,竟化作了血之軀,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若非親眼所見,定然是不敢相信的。
那名綠衣女子呆了半晌之後,忽然撲進那書生的懷中嚎啕大哭,泣不成聲:“為什麼......為什麼你不來找我,為什麼要拋下我們,為什麼......為什麼那麼狠心,那麼狠心啊!”綠衣女子形若癲狂,不斷在書生懷中捶打,神色極為怨恨。
此刻這綠衣女子一修為爆發,一掌又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那書生的口,那威力看的嬴天觸目心悸。但那書生全然不在意,更不用靈力護,一把將那綠衣女子緊緊抱住,微笑道:“柳兒,柳兒,都怪我,都怪我無法找到你。我本以為這輩子只能睡在那柳樹下,再也無法見到你了。”
綠衣女子似乎沒聽見那書生的話,似乎怒氣難消,雙手死死掐著書生的臂膀,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那書生的肩上,頓時鮮血染紅了書生的肩頭。
那書生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仍微笑著說道:“柳兒,當你我踏遍了中土世界,甚至跨越陽兩界,還是沒有找到你。我知道,這都是因為你氣我,躲著我不想讓我找到。從小到大,你一氣我就躲起來,不讓我找到。可我每次都能找到你,只要找到你,你就不會生氣了。”
此刻書生臉上浮現悲色:“可是,可是也許你實在太生氣了,躲到了一個我這輩子都找不到的地方。直到數百年後的一天,我才意識到,在這世間,若要讓我無法找到你,唯有動用彼岸花。”
聽見“彼岸花”,嬴天心中莫名一動,側耳傾聽。
“彼岸花,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生生相錯,世世永不相見。”書生嘆道,“當我明白此事,便心灰意冷,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柳兒,你又何苦如此,當年之事,我當時是毫不知啊!”
可那綠衣女子愈發的兇狠,似乎完全聽不見書生所言,雙手指甲嵌入書生雙臂之中,鮮血直流。
書生又嘆了口氣,右手撫了撫綠衣女子亂糟糟的頭髮,她的一頭青絲瞬間順滑如絲般垂下,一汙垢也消散殆盡,一綠衣煥發出了生機,更露出了她那動人心魄的容顏。
綠衣女子忽覺睏意襲來,便懶懶地趴在了書生懷中,沉沉睡去了。
書生轉過,雙眸忽然迸發出無盡的精光,盯住了嬴天。嬴天頓時心神一震,似乎全上下的秘密都被他一眼看透。
悽月戮器靈此刻渾顫抖,屈膝跪下,匍匐在地,朝著那書生行禮道:“拜見七
代月神大人!屬下靈識殘缺,尚不能以全面目示人,還請大人勿怪!”
“我已非月神中人,更早該離開此界了,你不必行此大禮。”書生臉上露出蕭索之色,“你我主僕之,早已了斷。”
悽月戮器靈渾一抖,不敢抬頭。
“前輩就是七代月神?”嬴天瞪大了眼睛看著書生。
“怎麼了,不像麼?”七代月神微笑道。
“不,不是,在下對月神一族不甚熟悉,更從未去過月神宗門,故不識得大人!”嬴天朝著七代月神行禮道。
“你雖未去過月神宗門,卻已經是當代月神少主了!自從千年我前闖過魂修宗門之後,你是第二個敢這樣做的人!你,很不錯!”七代月神淡淡笑道。
嬴天頓時大驚:“前輩,前輩是如何得知?而且,而且......”
“而且那並非此界魂修宗門!可那又如何?這世界雖有千千萬萬,可本質仍是一樣的。最終世人會明白,自己一生所求,不過是一人,亦或是一物罷了。”此刻七代月神忽然雙眼盯緊了他,問道,“你一生所求,又是何物?”
嬴天雙眼頓時露出迷茫之色,一時間默然無語,半晌過後才答道:“我亦不知一生所求為何,這世界太大了,知道的越多,越是無所適從。就好像世間有無窮無盡條道路,我又如何能確定選擇哪一條路?我所能做的,不過盡力是保護好邊的人而已。”
七代月神撫了撫懷中人的秀髮,嘆息道:“修仙者所走的路,本就是逆天之路。這一路上的艱難困苦,絕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若想保護好邊的人,憑你現在的修為,憑你現在的意志,還遠遠不夠!”
“這這無窮修道歲月中,想要一直與心之人相伴,這本就是一種奢望,更是違背了世間大道。你想要的東西,必須要拼盡全力才能獲得,與天爭,與命爭!”
“生命,需要自己去掌握主動權,切忌被命運推著往前走。難道你沒發現,如今你所走的每一步,冥冥中像是早已被安排了?”
嬴天細細想著自己過去經歷的一切,忽然感覺後心發涼,驚道:“前輩,前輩此言何意?”
“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一切,都只能由你自己去發現。”七代月神嘆道,“我不能在此地耽擱過久,今我與柳兒能相見,還需要感謝你,故贈送你一物!你為此代月神少主,竟失去了滿月靈珠,著實不像話!”
言畢七代月神猛地一揮袖,又是一指點出,一道磅礴的氣勢驀然升起,“曉風殘月”神通完完整整的出現再了嬴天面前。
這是七代月神親自施展出的本命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