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見了他那樣子,嚇了一跳,道:“客······客官,您······您這是······”陳到只想到將雙手用長袍遮住,卻忘記自己的臉龐也是一陣發黑,忙笑道:“沒事,得了點小病,而已,很快就會好的。”那掌櫃賠笑的點了點頭,道:“那客官您想要點什麼嗎?”陳到道:“您這裡還剩下什麼房間嗎?”那掌櫃道:“哎喲,客官,真是不巧,剛剛最後一間房已被別人住下了,真是抱歉啊,客官。”陳到聽了,心中很是無奈,謝過掌櫃便轉身要回去,突然聽到兩個人的說話聲,陳到轉身一看,只見兩個衣著和許楠、梁東相同的男子邊吃飯邊在說話。
陳到心道:“莫非這許楠他們來自什麼組織?”回身對掌櫃的道:“好吧,我就來壺酒吧。”掌櫃笑道:“好嘞,客官您稍等。”陳到點了點頭,坐到了那兩人的旁座,凝神細聽。
那二人說話聲並不大,但是陳到內力極強,聽力也強過旁人,只聽一人道:“唉,那許楠前天回來了,他們沒有完成任務,恐怕要遭殃咯。”另一人問道:“副團長,他們會被怎麼樣?”那副團長道:“小子,你入門不久,不瞭解我們的盟主,他可是心狠手辣的很哪。我們這些手下要是完不成他的任務,都會受到他的刑罰,輕則殘廢,重則喪命,我看許楠他們三個這次是難逃一死了。”
陳到心裡一驚,心道:“這‘盟主’說的莫非就是簡難敵?那這些人應該就是他的手下,沒想到許楠他們竟是鬼火盟的人。那許楠和梁東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張姑娘,要是就這麼被簡難敵殺了,真是不值。”想到這,便想:“我已是將死之人,若能救得張姑娘一命,讓她去做個好人,將來說不定能救得更多人的性命,豈不是好?”於是等那兩人吃完飯,便跟了出去。
只見那兩人走進了不遠處另一家名叫“神水”的客棧中,陳到心中大奇:“他們住在別的客棧,吃飯卻來另一家客棧,其中必有問題。”他擔心自己發黑的臉龐使人生疑,將一條褲子圍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便走進神水客棧。
只見客棧大堂內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一人見他進來,一擺手道:“哎哎哎,幹什麼幹什麼?不知道我們不營業嗎?快出去,快出去。”陳到笑道:“這位兄弟,我剛才明明看見兩人進來,怎麼會不營業呢?”那人往房間深處看了一眼,又擺手道:“你肯定看錯了,絕對沒有人。”便上前欲推他出去。陳到一掌擋開他的雙手,將他拉倒自己身前,一手扣住他的脈門。
其他人一看,紛紛拔出刀劍圍了過來。陳到笑道:“你們這些開客棧的怎麼都隨身準備著兵刃哪?這是什麼道理?”那人道:“你是什麼人?敢來這多管閒事?”陳到道:“實話告訴你,我是張······啊許楠的朋友,他最近失蹤了,據我調查他是在你們的客棧裡失蹤的,請你告訴我,許楠他去哪了?”
那人冷笑道:“許楠那傢伙是我的手下,他去執行任務了幹嘛要跟你說?你快放手。”陳到冷笑道:“讓我放手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告訴我他去哪執行任務了。”那人道:“行啊,你不放手,我就和你同歸於盡!弟兄們,不要管我,把他殺了!”其他人都舉刀衝了上來。陳到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剛烈,一把將他推了出去,拔出身後白毦劍連揮幾劍,那那些人全都打退。那領頭的,怒道:“好小子還有些本事,快快給我報上名來!”陳到道:“我叫陳到,你們抓了許楠,我一定會回來報仇的,等著瞧!”說著便施展“破空浮雲”退走,那領頭的見追趕不上,對其他人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報告團長!”
陳到回到了客棧,遠遠地看著林羽裳還坐在自己的門前發呆,也不敢再回去,等到天黑,便又蒙著面趕了過去。
只見神水客棧的大堂一片漆黑,沒有一個人影,陳到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見各個房內都透出燈光,陳到暗道:“還說不營業?肯定在搞什麼鬼。”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陳到閃身躲了起來,他一身黑衣,在黑暗之中實在難以辨認。陳到聽出那人只有一人,等他靠近,突然一掌切去,將那人擊暈,然後扯下了他的衣衫套在自己一身黑衣外面,只覺得這衣服出奇的小,但也沒放在心上,將那人的身子拖到暗處,便往前走去。
走出不遠,又有一人走來,陳到正愁沒人帶路,二話不說又衝上前,那人既不知道有人又不知來人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立馬被點了穴道,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陳到將他拖到暗處,仔細一看,竟是白天那個領頭的,笑道:“老兄,你我真是有緣。”那人一看是他,滿面怒色,但因為穴道被點,說不出話來。
陳到心知他肯定在心裡不住的咒罵自己,道:“你別要大喊大叫,我便解開你的穴道,大家都是江湖人士信義為先,你答應嗎?”那人聽了,臉色有所緩和,陳到於是解開了他的啞穴,那人一能說話,便罵道:“小兔崽子,你又偷襲爺爺我,我看你是找死。”陳到道:“我不叫小兔崽子,我說過,我叫陳到。你又是誰?”那人哼了一聲,道:“我乃鬼火盟兵團中第二兵團的副團長魏仲,你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兩次偷襲與我,當真是找死。”陳到知道他第一次並非偷襲,但這時候不能和他計較,道:“鬼火盟我是知道的,可你們這什麼兵團是什麼,我可沒聽說過。”魏仲奇道:“小子,你居然這麼孤陋寡聞,好啊,我告訴你:我們鬼火盟兵團便是隸屬於鬼火盟的一支部隊,現在我們盟主不想只讓我們做一個殺手聯盟,也開始組建精英部隊。而我們三大兵團便是精英中的精英。”
陳到聽了,不屑道:“精英中的精英?你作為副團長的武功都不過爾爾,可見你們這些精英究竟是多麼的厲害呀,不是嗎?”魏仲怒道:“你那是偷襲,要光明正大的動手,你以為你贏的了我?”陳到不想和他爭論,道:“那張春華張姑娘在哪,他屬於你們兵團嗎?”魏仲奇道:“張春華?她不屬於我們三大兵團,她是盟主手下的殺手之一。不過你不是許楠的朋友嗎?怎麼問起張春華來了?”陳到搖了搖頭,笑道:“啊······他們是一路的吧,我只是想驗證一下。”魏仲道:“你小子問這麼多是想繼續往裡闖嗎?嘿嘿,實話告訴你,你那朋友許楠是我的手下,他此次和張春華一起接受盟主的任務,去龍鱗山一帶尋找赤甲蠍這個稀有的物種,並抓回來讓盟主吸收它的體液來提升功力。”
陳到驚道:“這麼毒的東西,你們盟主也想要?”魏仲聽了,輕蔑的道:“你小子還真是孤陋寡聞,赤甲蠍這東西確實毒,可它的體液卻十分具有價值,除了它自己的毒之外什麼毒都可以解,而且能大大提升內力和力量,要是真能喝,傻子才不要呢!”陳到聽了,心道:“莫非我歪打正著,反而喝了這寶物?”又道:“那他們是沒有完成任務對吧。”魏仲點頭道:“不錯,所以他們都被關起來了,就被關在這裡。按我們盟主的習性,他們不死也得掉半條命。”陳到聽了,大怒道:“你們盟主真是毫無人性,給了人家這麼難的任務,還給這麼重的處罰。”
魏仲道:“這任務算什麼?其他殺手動不動就會收到那些讓你一個人去剿滅一個小幫派的任務,要是完不成??????嘿嘿,你覺得他們會是什麼下場?”陳到奇道:“那他們完不成那還不會跑嗎?難道就眼睜睜的被他懲罰?”魏仲嘆道:“你想的簡單,任何叛逃的人都會被盟主重金懸賞,我們這些殺手要找這些故人還不是易如反掌?除非你餘生都躲在山裡,否則早晚都會被找出來殺了,就算你能逃得一生,你也會一直活在恐懼裡,還不如死了算了。”
陳到雙拳緊握,道:“簡難敵真是可惡,對待自己人都如此殘忍······”魏仲道:“你小子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只有最殘酷的訓練才能訓練出最冷血的殺手,你不懂嗎?你以為鬼火盟為什麼會強大?靠著整天花錢救濟那些窮人嗎?早晚都會完蛋!”陳到怒道:“你們只顧自己,當然如此,等到全天下都沒有百姓了,看你們稱霸武林還有什麼用!”魏仲笑道:“要是真的沒有了百姓,我們也不會存在,這你可以放心。”陳到道:“再怎麼說,那些殺手也都是人啊,這樣對待他們簡直是慘無人道!”魏仲道:“你再怎麼和我說也是沒用,我們盟主就在裡面,你去找他辯論好了。”陳到驚道:“簡難敵也在?”魏仲道:“不錯,一直往裡走你會發現一個地道,我們盟主就在裡面,你若不怕死便去吧。”陳到點頭道:“好。”又封住了他的啞穴,便走了出去。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身穿黑衣和暗紅衣衫的人,但因為陳到的穿著與他們相同,那些人都沒有多看陳到幾眼,只有幾人一直盯著陳到看著不放,陳到與他們對視一眼,那幾人卻都捂著嘴偷笑起來。陳到不知為何,也不管他們,徑直走進了那地道之中,心道:“這簡難敵真是奇怪,淨是弄什麼地道、地牢,他的內心就這麼陰暗嗎?”
地道內也只插著幾把火把顯得較為陰暗,陳到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一聲怒吼,趕緊順著聲音靠了過去,正好看見一間房內裡面無比的敞亮,陳到便順著縫隙朝裡面看去。
只見張春華、許楠和梁東都被困在立柱之上,許楠和梁東身上都是傷痕累累。張春華的身前站著一個身影,陳到看得出那便是簡難敵,簡難敵身旁還站著三人,一個長得瘦高,一個矮胖,另一個則相對勻稱。只聽簡難敵道:“張春華,我養了你十六年,你就是這麼報答的嗎?我不想對你用刑,你還是老實說為好。”
張春華看著身旁兩個身受重傷的夥伴,道:“你究竟想讓我說什麼?”簡難敵怒道:“你還給我裝蒜?當年你去潁川執行任務,找了個相好對不對?”張春華搖頭道:“不是相好,是好朋友,但這又如何?”簡難敵冷笑道:“這又如何?你是不是把那赤甲蠍給了你那相好?是不是?”
張春華聽了他的話,險些沒笑出聲來,道:“簡難敵,你是想和赤甲蠍的血想瘋了吧?這麼子虛烏有的事你是怎麼想出來的?”簡難敵道:“子虛烏有?什麼子虛烏有,你早就想離開我們鬼火盟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知道他可能不會為你冒險,你就想用赤甲蠍來賄賂他,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告訴你,那姓司馬的小賊再厲害,也不是我的對手,他喝了赤甲蠍的血,我就要喝他的血!”
張春華只覺得他不可理喻,道:“我想走不假,可也不會幹出這麼無聊的事來,我都說了那赤甲蠍是被別人殺了,連體液都沒有留下,你怎麼會想出這麼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簡難敵大聲道:“好啊,你既然說是被人殺了,那是誰?你怎麼又不說出來?告訴我,讓我去吸乾他的血!”
張春華見他面目猙獰,心中害怕,但表面還是裝作平靜,道:“別做夢了,我要是告訴你,你還不會去害人?”簡難敵道:“你不肯說,那那人肯定是你的相好,你怕我去殺了他,對不對?”張春華淡然道:“我確實怕你去殺了他,但他並不是我的相好。”簡難敵哼了一聲道:“你是女流,我不對你用刑,那我就對他們用刑。”說著,拿起皮鞭朝著許楠和梁東一陣亂打,兩人根本禁受不住他那麼用力的抽擊,慘叫不止。
張春華大叫道:“老賊,你有氣都朝我來發,何必為難他們?”簡難敵獰笑道:“好啊,你要是過意不去,就說出來,我自然就會放過他們。”陳到眼看許楠和梁東想張嘴說話,卻只能哼哼幾聲,原來是被點了啞穴。陳到心道:“簡難敵這賊子要知道是我乾的簡直易如反掌,卻偏不去問許楠和梁東,硬是要張姑娘來說,肯定是十分了解他們,同時對他們三人施加酷刑,簡直是殘暴。”
簡難敵毆打了許楠和梁東半天,見張春華緊閉雙眼就是不開口,而許楠和梁東都已被打得血肉模糊昏死過去,停下手來,道:“好吧,你既然不說,我就預設是那姓司馬的小子了,我這就去殺了他!”說著就要轉身離去,張春華叫道:“不行!他是伍澤的徒弟,你要是真去就是要挑戰伍澤,你可不是他的對手。”簡難敵一聽,更加憤怒,道:“好哇,原來他是伍澤老賊的徒弟,怪不得,原來你想巴結伍澤,你是瞧不起我嗎?我一定要殺了那姓司馬的傢伙。”張春華喊道:“不行,真的不是他。”簡難敵聽了,笑道:“怎麼,你想通了嗎?想通了那就說吧。”張春華搖了搖嘴唇,低聲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來自哪裡,我們一共只見過兩面,他······他叫陳到。”簡難敵複述道:“陳到?那是誰?沒聽說過啊。”陳到心道:“他居然不知道我是誰?是了,那天我並沒有說出我的姓名,所以他不知道我便是陳到。”
只聽張春華又道:“他已中了赤甲蠍的劇毒,命不久矣,你還是不要為難他了吧。”簡難敵聽了,反而更加憤怒道:“好啊,那個小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就把赤甲蠍的體液都喝光了不讓別人得到!真是好傢伙,看我找到他非殺了他不可!”說著就要走出去,張春華叫道:“他不是這樣的!他擔心赤甲蠍的血有毒怕再毒害他人,所以他才將毒血都喝了的。”簡難敵冷笑一聲:“天下沒有這樣的好人!”便要推門而出,陳到見他要出來,早就躲開,在暗處看著他們。
只見簡難敵帶著那三人走了出來,陳到等他們三個走出幾丈遠,這次躡手躡腳的走到那個房門前,正要開門進去,突然簡難敵的聲音響起:“你在幹什麼?”陳到一看,簡難敵四人已經轉身盯著自己。
陳到心中一驚,結結巴巴的道:“我······我······”便說不出話來。只聽那個瘦高的人笑道:“喲吼,原來你是個變態啊,你想進去幹什麼?”陳到聽他說自己變態,奇道:“什麼意思?”那個矮胖的人道:“你一大男人穿著女子的衣服,你不是變態是什麼?”陳到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套著的是和張春華相同的深紅色袍子,心道:“怪不得感覺這麼小,怪不得那些人會笑話我。哎喲,那我打暈的豈不是一個女的?這可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