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看著面如死灰的陳到,心裡也是萬分難受,道:“叔至哥哥,你別難過了。”陳到苦笑一聲,看著鄭喻和鄭唸的屍首,喃喃道:“究竟是誰……”歐陽健上前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兄弟倆怎麼就反目了?”
楚昭嘆了口氣,便把剛才的經過都說了一遍。詹順不禁怒道:“此人真是用心險惡,目的就是要你和你兄弟反目成仇。啊不,說不定他是想將你一起毒死。”歐陽健拿起酒壺聞了聞,道:“不錯,這壺酒裡有暗格,但是兩邊的酒都有毒。而且還是前些天我介紹給你們的毒藥之一。”
陳到一聽,瞪大了眼睛衝到歐陽健跟前,道:“真的?除了我們還有誰瞭解這個毒藥?”歐陽健想了想,道:“除了我們四個和你的義弟,就只有師父了,好像都不可能啊。總不可能是你義弟為了和你斷絕關係來犧牲自己的兄妹吧。”
陳到狠狠地搖了搖頭,道:“這不可能,言弟他不是這樣的人。”楚昭道:“十有八九便是那領頭人乾的,可能他與鄭言相識,想借刀殺人。”易婷道:“這種手法確實狠毒,但是卻不容易成功,你們的那個仇人可不是好對付的,你們可要小心啊。”
陳到重重的錘了錘旁邊的石頭,怒道:“這個奸賊!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楚昭安慰道:“叔至哥哥,你可不要衝動,你現在身體未好,不要輕易動武啊。”陳到見了她溫情的眼神,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龐,笑道:“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這時,一個僕人跑出來道:“各位,老師父叫你們進去,有重要事情宣佈。”
歐陽健道:“哦?師父找我們有事?那大夥就先進去吧。”於是眾人便都回去了大屋。
只見陳杰手中拿著一塊鐵牌,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封信,正在仔細的閱讀。林羽裳則盤膝坐在下面,好似運功之樣。陳到、歐陽健等人進入後,陳杰道:“武林又要有大事發生了,你們可知否?”
歐陽健、詹順和朱營都很是詫異,三人都知道師父從來都不怎麼管武林的事情,今日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不禁面面相覷。歐陽健道:“師父,您這是要再次出山嗎?我記得您二十年前說過不會再參加下一屆的武林盛會的。”
陳杰擺了擺手,道:“不是泰山的武林盛會,而是東海的。喬銳形喬兄想全武林的朋友傳送了邀請,宴請所有的英雄豪傑到他的東海島上相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朱營瞪大了眼睛,道:“重要的事情?我記得喬大俠從來只幹那些扶危濟困的事情,什麼時候開始做這麼大的事了?”陳杰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可是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恐怕大家都得給他這個面子。這樣就給了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可乘之機。”
陳到聽了,不由自主的就說道:“李九倫!”陳杰點頭道:“是啊,按這傢伙乾的那些好事,喬兄自然不會請他來,他要不借機惹事,那他就不是李九倫了。恐怕他準備的一盤大棋就要下了,滅掉天恆幫、鬼火盟只是一個開始。”
陳到和楚昭對視一眼,道:“前輩,晚輩不明白,李九倫他到底要幹什麼?”歐陽健、詹順和朱營也道:“是啊,師父,李九倫他到底想怎麼樣?您都看出來了嗎?”
陳杰道:“很顯然,自從二十年前的泰山大會之後,他就開始積蓄力量。先是加強了之前建立的中原派,努力擴張自己的勢力,雖然中原派明著只有他自己和一些小角色,可他已經收服了中原大大小小近百個門派,總共能派出的人恐怕已有幾千人。而且這還是保守估計,他的兒子李千羽之前從未在武林中出現,聽陳公子所說現在已是二十八九歲的人了,李九倫顯然是在隱藏實力。而李千羽既然能攻滅鬼火盟,手下的武林高手恐怕已經超過了三四千人,甚至有可能上萬。他的影響力恐怕已不在喬兄之下了。而我們其他幾個呢?我和無名不喑武林之事;楚勳這個老妖這些年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直不出現;穆康不能使用武功,聽陳公子說現在躲在龍鱗山上;伍澤只顧著武學,沒有心思去管其他事;趙振心氣太過高傲,而且有些剛愎自用,不是李九倫的對手;趙鈞和簡難敵已死。如今只有喬兄能與之匹敵,而此次喬兄貿然行動,不知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所以我才說武林如今要出大事了。現在這個世道,不僅戰事甚多,而且武林也是混亂不堪,只是苦了這些百姓啊。”
陳到聽了他最後一句話,立刻跪下道:“前輩,您既然心繫天下百姓,就應該去幫助他們。憑您的武功人品,一定能救助更多的人,而不是僅僅在山上治病而已。”歐陽健、詹順和朱營也跪下齊聲道:“是啊,師父,您經常跟我們說醫者仁心。現在天下出現了危急,您應該去醫天下了。”
陳杰看著他們,笑道:“我還以為真的願意和我一直呆在山上呢。看來你們還真是閒不住啊。那你們有什麼看法?”最後一句是對楚昭、易婷和林羽裳說道。
楚昭笑道:“我當然希望伯父您能出山相助啦。”易婷也點頭道:“不錯,武林興亡,人人有責。”林羽裳最後才緩緩說道:“我願意跟著陳大哥走到最後。”
楚昭一聽,臉色一變,但也沒有表現太多的情感,偷偷的看向陳到,只見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陳杰身上,對林羽裳的話充耳不聞,不由得有些失落。
陳杰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一趟東海,免得李九倫又到處鬧事。”陳到、楚昭、歐陽健等人聽了,全都歡呼起來。
陳杰又道:“對了,陳公子,你們也該先走一步了。你們的親人不都跟著泰山派柳元卿他們嗎?泰山派行俠仗義,自然也會收到邀請,你們還是先回泰山跟他們會合吧,免得他們太擔心。等過幾天,我們自然會啟程去東海和你們會合。”
陳到聽了,和楚昭對視一眼,點頭道:“多謝前輩關心,晚輩的內力也已恢復不少,也該回去了。此次多謝前輩的救命和照料之恩。”說著對著陳杰就是一磕頭,楚昭也跟著照做了,林羽裳卻只是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陳杰連連擺手,道:“先不說你是穆康兄的徒弟,就是一個普通人,我也該救你。陳公子,我告訴你一句話,你將來既然想拯救天下百姓,那你得先救自己,保護好自己,再談拯救天下。”
陳到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提醒,晚輩必當牢記。”
次日,陳到和楚昭便下了藥王山,歐陽健、詹順、朱營和易婷都下山相送,林羽裳反倒沒有跟來。陳到不禁大奇道:“林姑娘呢?她難道不跟我們一起走?”歐陽健笑道:“林姑娘好像是對人生有所感悟啊,哀求著要和師父學一學修行,我們只好將她留下了。陳到兄,你放心好了,我們會照顧好她的。”
陳到撓撓頭,不由自主地道:“真是奇怪,她昨天還說要跟著我走的。”楚昭聽了,面色不悅道:“放心啦,她不會有問題的。”詹順也道:“陳到兄,你放心去吧。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我們也不好強求啊。”陳到點頭道:“好吧,歐陽兄、詹兄、朱兄、易姑娘,我們到時再會。”歐陽健、易婷、詹順和朱營也道:“好,我們東海再見。”雙方同時一揮手,陳到和楚昭便拍馬離去。
歐陽健四人在山腳下靜靜地看著他們倆離去,直到兩人消失在四人的視線之內,他們才重新上山。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林羽裳默默的站在藥王山山頂,看著陳到和楚昭,心道:“陳大哥,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她卻沒有去擦拭,只是回身看著身後埋葬著鄭喻和鄭唸的土堆,用著無盡怨念的眼神看著。
陳到和楚昭緩緩的向東行,楚昭突然縱馬跑到陳到和泰烏雲身旁,一手揪住他的耳朵,佯怒道:“叔至哥哥!”陳到大痛,道:“小昭!你幹什麼?”楚昭道:“你老是惦記著林妹妹,你是不是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啊?說實話!”
陳到叫道:“快……快鬆手……我說……”楚昭這才鬆開手來,道:“趕快坦白。”陳到看著她一副賭氣的樣子,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道:“小昭,林姑娘是我們的朋友,我們難道不應該照顧她、關心她嗎?”
楚昭瞪大眼睛道:“你當她是朋友?這是真的嗎?”陳到看不出她眼神的意思,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想不出最好的回答,只好老老實實道:“是啊,我當她是好朋友啊,很好很好的朋友。”
楚昭水靈靈的雙眼正不住的對陳到眨眼,陳到心中暗叫不妙,連忙又辯解道:“難道不是嗎?林姑娘願意冒險跟我們一起來西涼治病,難道你還不當她是好朋友嗎?”
楚昭撅著嘴又敲了敲陳到的腦袋道:“叔至哥哥,你為什麼要去治病,你心裡還不清楚嗎?就算是素不相識之人,把你害的中了那麼毒的毒,難道還好意思拋下你自己跑掉嗎?叔至哥哥,你還是太仁慈了,要是當個普通百姓沒有問題,但你是心繫天下的人,不狠一點根本都不能在這個亂世生存下來。”
陳到點了點頭,道:“好,我聽你的,以後不僅要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一些。”楚昭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道:“對敵人是要狠的,但是對自己還是該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