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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局初現 第四十四章:泰山鉅變

陳到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心道:“莫非這又是哪位神醫?”便把之前的情況都說了一遍。中年人有些驚訝道:“這位小兄弟,沒想到神醫華佗都給你治過傷,這可真是難得。不過他既然讓你在二十天內不要亂行動,你就應該聽從才是,現在你的舊傷雖不致命,但也對你的身子有很大的影響。不如就這樣吧,小兄弟,你若是信得過我,便吃一吃我開給你的藥,如何?”

陳到聞了聞,只覺這馬車之內都有著一股藥味,心道:“這位先生估計也是對藥有不少接觸的,他既然這麼主動,我不妨聽他的吧。”便點頭道:“好吧,我聽您的。”

楚昭跟著這一隊人馬走了一陣,便問那扁師傅道:“請問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幫助我們?現在又要去哪裡?”扁師傅笑道:“這位姑娘你不必擔心。我叫扁瀟,我師父他也算是個大夫,不過他身兼長沙太守的位置,沒有專職去醫那些病人。我師父他生於南陽,這一次是想回故居看看。若不是那幾位將軍非要一起前往,恐怕就只有我和我師父兩人一起來了。這一路上啊,凡是遇到有什麼受傷的、生病的路人,我師父都要拉他們上車來幫他們治傷,不是我吹噓,所有人都被我師父治的差不多痊癒了。”

楚昭聽了,感謝道:“扁師傅,那多謝你師父了。實不相瞞,我叫楚昭,我和我••••••大哥一起被伍澤所追擊,我大哥又受了傷沒有辦法逃離,若不是你們相救就真的無路可走了。”她不好意思承認兩人的關係,於是說陳到是她大哥。

扁瀟明白她的心理,笑道:“無妨,在我印象裡那伍澤好像是什麼很厲害的人物啊。要不要讓我們一起帶你們回長沙,那裡一定很安全。”楚昭卻搖頭道:“不必了,我們和不少朋友約在平輿城見面,再走一陣你們就可以把我們放下了,也不用麻煩你們再多。伍澤一定是追不上來的。”扁瀟也不強求,只是微微一笑。

這時張太守派人來給扁瀟下令,讓他準備去熬藥,扁瀟便打馬先行一步前往前面的藥鋪。楚昭有些不放心,也打馬跟了上去,等到進店之後,扁瀟要了許多藥材,讓那些夥計熬了起來。楚昭有些不解道:“就憑這些藥材,就能治好我大哥的傷?難道不需要一點內功嗎?”在她印象裡,各位醫術高明的大夫都有著一手內功,諸如陳杰和華佗,也有“蛤蟆功”和“萃萍功”支撐,可這張太守僅憑藥材,不知能否有效。

扁瀟笑道:“楚姑娘,咋們這些大夫,治病救人靠的不都是熬藥的嗎?只不過在之前都是要診診脈先才能定奪。不靠藥材,難道光靠嘴皮子就能把人醫好了?放心吧,我師父的辦法肯定靈驗。”楚昭雖然心中疑惑,但見他這麼自信也就沒有多問。

陳到剛才看了張太守準備的藥材名,只覺得眼花繚亂,不由得問道:“張先生,您看起來是一為官員啊,應該不是以治病救人為職業的,怎麼會懂這些藥材?”張太守嘆了口氣道:“我確實是當官的。我是長沙太守,此次只是回我的家鄉看看。不過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生於這個亂世,在早些年之前就發過好幾次大的疫病,死了的人不計其數。我本來也是一個大家族的人,我們家裡幾百號人有大半都被大規模疫病所吞噬,這讓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了行醫之心。”

陳到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張太守繼續道:“我爹是當官的,所以我也見識過那些官場上的鬥爭。我不能理解在當時那麼混亂的局勢下,那些當官的還能不顧百姓利益,去爭奪自己的權勢。所以我對官場是十分的厭惡,我在十歲的時候,拜了我們當地的名醫為師,立志治病救人。”

陳到有些不解道:“那您為什麼現在卻在當官?”張太守道:“這本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終究還是被舉孝廉當上了官。”陳到恍然大悟,“哦”了一聲。張太守繼續道:“但是這些年我發現了一個道理:病是可以醫的,但是命我治不了。”

陳到不明白,問道:“命?”張太守點頭道:“不錯,就是命。我見了太多剛剛被我治好的人,沒多久就被戰亂所吞沒,我對此無能為力。醫術再好的人,如你見過的華佗華神醫,他能醫的了天下,但他治不了宿命。我們這些當大夫的,只能保護一小部分人,真正能救天下人的,還是那些領袖,能重新統一的人。我們?嘿嘿,那不行。”

他這話說到陳到心坎裡了,不禁道:“是啊,我就希望能有一天,能夠追隨一個明主,一起結束這個亂世,保百姓們安寧。”

張太守道:“我還奇怪呢,你是第一個能聽我說這麼多的病人。其他人聽兩句就不耐煩了。小兄弟,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志向?”陳到便把自己資訊和一些經歷簡略的說了一遍。

張太守感嘆道:“叔至,你有此心是好的。但是一定要記住,不要擴大戰爭,一旦打仗多了,受苦的還是天下蒼生。那些諸侯、雄主自然得到了他們想要的,但是百姓為他們所犧牲的太大了。”陳到點了點頭,道:“張先生,我會記住的。”

等到扁瀟和楚昭把藥拿來,陳到服下之後,果然感到舒暢了許多,胸腔之內的傷痛之感也已消失。陳到和楚昭便再一次感謝張太守,張太守卻擺手道:“不必了。叔至,你將來若是踏上疆場,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可來長沙找我。”陳到點了點頭,張太守便把他們倆送到了平輿城的郊外,又給了他們兩人一人一匹馬,這才率隊撤離。

陳到感嘆道:“這張太守真是個好人,一直在幫我們,可我們卻沒法回報他。”楚昭卻笑道:“叔至哥哥,將來你踏上戰場了,自然能透過保護百姓來回報他,何必急於此時?再說了,你沒幫他,我可是幫了他一把呢。”

陳到不解道:“你怎麼幫他?”楚昭笑道:“他的徒弟扁瀟跟我說,張太守他希望能夠出診,去救更多的人。但是在他們所在的縣城之中,太守不允許去百姓家裡治病。這讓張太守很是煩惱,因為沒有實踐,他既治不了病又不能提高自己的醫術。所以我給了他個建議,讓他在每個月選擇時間,大開衙門公然給人看病,這樣也不會破了規矩。”陳到讚道:“小昭,你可真聰明,連這個規矩也能給你破了。這樣我們也算幫他張太守一把了。”楚昭聽了陳到的誇讚,不禁有些害羞,但是心中更多的是喜悅,又道:‘‘那扁瀟醫術不錯,但是畫功更好呢。’’陳到不知她是什麼意思,道:‘‘畫功?什麼意思?’’楚昭拿出一張粘在一塊木板上的紙給陳到看。只見上面栩栩如生的畫著陳到和楚昭二人,楚昭靠在陳到身上滿面幸福之樣。陳到則是英氣十足雙目直視前方。陳到不由得驚歎道:‘‘這扁瀟兄弟好生厲害,我們在他面前都沒有這個神情和動作,他也能畫的這麼好。’’楚昭笑道:‘‘所以啊,我們將來有空,可以再找找他來畫。’’

兩人騎馬走出一陣,眼看著就離平輿越來越近,楚昭便道:“叔至哥哥,我們一起去看看你爹和你的那些兄弟,好嗎?”

陳到想起了他們,本來心中還是有些難過,但是轉而心道:“罷了,我已經放下了,爹和大哥他們在天上看著我一直惦記著這些肯定也不會開心的。”便道:“好,我們這就去看看。不過他們不知是在哪逝去的,恐怕沒有人給他們安葬。”楚昭道:“沒事,只要陳家的府邸還在,我們就不怕沒有去處。”

平輿城,鄭府。

鄭言步履沉重的走了回來。自從三歲那年他被鄭哲送到了伍澤那裡,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此時眼前的這些場景他是無比的陌生,但他畢竟知道,這裡才是他的家。

走到大門口,看門人自然不認得他,還以為他是來找事的,想要轟他走。鄭言冷笑一聲道:“你攔著我做什麼?我回來看我爹,你也要攔著嗎?”

看門人見了他那眼神,只覺得很是眼熟,問道:“你爹,那是誰?是哪位老僕嗎?我去叫他出來,你就別進去了。”鄭言搖頭道:“我爹是鄭哲,你確定要叫他出來?”看門人吃了一驚,道:“你說什麼?你說老爺••••••”鄭言也不想跟他再廢話,一把將他推開徑直走了進去。

只見鄭府之內已是一片寂靜,早已沒有了兩年前的喧囂繁華之氣,那些僕人大多數都已消失,反倒是多了一些僧人。鄭言本來就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樣子,並沒有覺得奇怪。一直走進大堂之中。

鄭哲比起兩年前彷彿老了二十歲,頭髮也已花白不少,不是熟悉他的人絕不會想到他只有四十歲出頭。鄭言安靜的停在了他的背後,他早已記不得鄭哲的模樣,但也知道鄭哲就在眼前,輕聲道:“爹。”

鄭哲猛然睜開了雙眼,回頭一看,雖然不認得,但也看得出他和鄭喻長得極為相似,顫聲道:“你••••••你是••••••”鄭言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道:“我是鄭言。”

鄭哲猛然將鄭言抱在自己懷中,流出了激動的淚水,喜道:“好啊,阿言,阿言回來了。”父子兩人十八年來這才首次相見,難免喜極而泣,鄭言自己也留下了些許淚水。

兩人重新坐好,鄭言道:“爹,我們鄭府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怎麼我印象裡不是啊?”鄭哲聽了,乾笑數聲道:“阿言,我相信你是知道的。我鄭哲這一生永遠對不住陳家的人,我做了這一件你錯事,就是用一輩子還債也還不清。所以我遣散了大部分僕人,把鄭府改成了近乎寺廟,有時候還收留一些流浪之人。我知道你和陳到結為了兄弟,這很好,但是••••••”便說不下去了。

鄭言連忙安慰道:“爹,放心吧,大哥他是寬厚的人,這麼久了,他不會記恨你的。”

鄭哲嘆了口氣,道:“希望是這樣吧。只是••••••只是••••••阿言啊,你大哥和四妹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他們為什麼會就••••••就這樣死在西域?”

鄭言聽了,無奈道:“爹,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真相。但是他們都是被毒死的,我不信是大哥陳到做的。所以我也認為是那個領頭人用奸計所為。”鄭哲忽然冷笑起來,道:“是啊,阿依其實也是被他所殺,他卻嫁禍給了陳到。我雖然明白但是為了保住阿喻和阿念,我也不能跟他直接衝突。畢竟之前為了保住我們鄭家實在是付出了太多。沒想到阿喻和阿念也慘遭他的毒手••••••”說到這,鄭哲氣憤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鄭言道:“爹,那個領頭人究竟是誰?我要去殺了他報仇!”鄭哲搖了搖頭,道:“我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他既然要做那種事,又怎麼會親自露面?而且就算現在你們知道了他是誰,憑藉他背後的力量,你們也不是對手。還是先放著吧,什麼時候你們變得更強,再去找他吧。”

鄭言也覺得有理,又道:“爹,我此次不久就要回去見我師父了。您有沒有給陳家修墓?我想去拜一拜。”鄭哲點了點頭,道:“也該如此,你去完就早點走吧,免得你師父生氣。”兩人便叫了幾個僕人,一起前往陳府的舊址。

陳到和楚昭此時已到了當年陳府所在的位置。讓陳到吃驚的是陳府一直存在,並沒有就此被拆掉。當年被火燒光了一大半的書樓還有著一點痕跡。見到這些曾經熟悉的東西,陳到感慨萬千,便帶著楚昭一路往裡走。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墓碑,旁邊放滿了鮮花和貢品,陳到不禁大奇,走上前仔細一看,居然分別是陳正、陳則、陳剛、陳列、陳劍和陳洪等人的墓。旁邊還立著一塊牌子,上面刻著:罪人鄭哲立,願來生世世為陳家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