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路口的蓄水池倒是好走,沒多會資訊就收集完成了,不過如何以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安全地從“幽暗叢林”裡面出來,圖克就犯了難。
這地方他只去過一次,雖然子蠱接近就能夠感應到,但詭異多變的道路不配成為地下世界的危險,異獸和元素植物才是,適應了在資源稀少的晦暗環境的它們充滿了攻擊性。
一面是隨時可能的支離破碎,另一面是必然出現的分崩離析。
圖克做出了決定,還是得進去,完整的意識能保持一天是一天,如果真給弄壞了,那就徹底失去自我了。
他將深深嵌入血肉的鏈鋸啟動,被元素石所驅動的特製武器開始展現出獨屬於它的魅力,碧綠色的光芒綻放,骨骼和寶石組合的中空部位壓縮著往來空氣,為高速轉動的鏈條提供源源不竭的純淨風元素。
金屬摩擦產生的轟鳴響徹在這片並不算寬敞的通道之中,原本令他感到恐懼的刺耳竟也成為了現在的安心。
高舉雙手,他藉由手中武器所產生的光看清了腳下的路,被映照成碧綠色的苔蘚長滿巖壁,一眼望不到頭的漆黑裡面了無生機,唯有耳邊響起的風聲才有讓圖克繼續前進的勇氣。
“沒了。”
“沒了。”
“沒了。”
連續三隻蠱蟲的感知觸鬚被拔出,徒留下維持生命和定位的核心,無限重複著無法獲得回應的反饋。
看樣子,組織所需要的目標果然在這裡,圖克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轉頭回去向那瘦高個報告情況,而是緩身蹲下,忍耐著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摺磨,從胸中抽出與地上那隻略微相異的子蠱,小心翼翼地低身爬伏下去,讓寄生在自己身上的那隻去觸碰殘缺的那隻。
明白依靠自身逃離不了地獄的圖克寄託於此,他要趕在組織之前獲取到子蠱失效前所看到的資訊,說不定自己就能從那入侵者身上獲得一些逃跑思路,用來挽救自己墜入深淵無法自拔的希望。
畫面模糊不清,在沒有聲音和色彩的黑白世界裡想要辨別事物是極為困難的,只是教導過他方法的變態叔叔可不會告知其中的規律,他只有在蠱蟲失去活力之前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不然就是白白地將生命和時間浪費在這裡。
好在今天的運氣格外喜人,經過幾秒鐘快速翻找過後,他就發現了異常,一個灰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蠱蟲的視線裡面,看不清具體容貌和身形特徵,只瞧見籠罩在黑暗裡的他伸出手掌,細長手指冒出數條形似藤蔓的東西,從四面八方同時鑽進蠱蟲的體內,破壞了它們的感知能力。
入侵者還活著,甚至知道這些潛伏在角落之中的路西斯蠱是危險的,並瞭解如何解除危機,那說明他一定是個巫師,或者懂得相關情報的人,那麼自己其實存活的機率大大提高了,畢竟人家是專業的,一定也能夠識別出他當前所處於的狀況非自願的。
只要,只要他開口說話!入侵者就會察覺到不對勁,自己也就有可能活著離開這裡。
“西北方向!”
這是蠱蟲最後看到的結果,不疑有他的圖克立刻起身,朝著入侵者最後消失的位置前行著。
胸口的裂痕已經被笨拙的雙手填補完成,僵硬的身體在黑暗的隧道里緩慢前行,不知道是身體殘缺導致的重心不穩,還是越發陰冷的洞穴裡面出現了什麼不該存在的東西。
圖克的意識越發的混濁,腳下走過的道路轉瞬即逝,任何有關於方向感的記憶都在轉角的時刻忘卻,直到體內的補充液徹底流乾後,體表徹底冰冷後,才反應過來,他恐怕是落入到了入侵者設計的迷宮之中。
曾經生活還算安穩的時候,好友萊克給他講過布耶那邊的巫師,他們就擅長於這種迷人心神的幻術,想要出去只有兩種辦法,一是好運,二就是蠻力。
作為二者皆無的悲慘人士,他又驚又喜,渴望潛伏在某處的巫師能夠看出自己同肉傀儡之間的不同。
“我是不是迷路了?怎麼走了那麼久還是黑的!”
圖克大聲叫嚷著,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在石壁上傳播,藉此提示巫師自己已經靠近他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一雙隱藏在洞穴深處的眼睛浮現出來,悄悄注視著在原地做著古怪動作的殭屍,看不透其中緣由的他並不想打草驚蛇。
“啊!這下真的是找不到路了,我該怎麼離開啊!”
又是矯揉造作地喊叫了一聲,還沒有等到回覆的圖克只好選擇放棄,轉而坐在地上去修補身上已經開裂許久的傷口。
他後門敞開,背對著眼睛出現的方向沒有任何防備,只需要一個巧妙的潛行就能夠將他的脖頸斬斷。
“咳咳,你在這裡做什麼?”
不屬於圖克的乾澀嗓音響起,缺少體液維持感官的他聽不出其中語調的變化,權當是自己的辦法有了成效,於是從地上爬起,興奮地看向聲音的源頭。
晦暗的黑幕中看不到任何身影,唯有一雙散發著熒光的眼睛漂浮在那邊,陰冷狠毒。
自心底湧起的恐懼驅散了身體感受的寒意,他緊張的不知所措,生怕因為自己的哪個舉動惹惱負責看管自己的蜱蟲。
“該死,怎麼先將他引了過來!”
就算是心中再般憤懣,圖克的臉上也不敢有任何的異樣,暗罵過後還是得當作是無事發生,環顧四周並未瞧見環境有發生改變的他認為這幻術迷裡不迷外,那蜱蟲看自己估摸著就像是那小丑一般可笑吧。
“我迷路了,在這裡兜兜轉轉晃了半天好像也沒有移動太遠。”
圖克的語氣很是誠懇,他可不想要將自己的真實目的透露出去,雖然他呆的時間沒有多久,但組織對於背叛者的處理方法可見識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