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伯君趕在決鬥前一天回到離城,他想的並不是養精蓄銳,而是四處尋找鍾離伯謙,至少得和自己最親的人道個別。
傍晚,鍾離伯君賴在鍾離伯謙的客房裡,不等鍾離伯謙開口,他便翻身上床。
“兄長,好好的賢王府不住,跟我搶什麼客棧?”鍾離伯謙甚是不解自家兄長的做派:“兄長外出多日,想必府上的妾已經等了兄長許久了呢?”
“我可沒碰過她。”鍾離伯君解放天性般躺在臥榻上,順帶白了鍾離伯謙一眼。
“與我何干?”
“謙兒是不是責怪兄長將你帶出宮了。”
是的,內心很責怪,表面卻裝作毫無此事的樣子:“沒有。”
“謙兒不乖了,怎能欺騙兄長呢?”鍾離伯君翻了個身,撐著腦袋看著端坐在木椅上的鐘離伯謙:“若是不怪,謙兒怎麼常常住在客棧呢?”
“我……”他能說是因為兄長的妾對他圖謀不軌才搬出來的嗎?自然不能。
“謙兒要快快長大,學會保護自己,兄長……”
“嗯?”
鍾離伯君呼了一口氣,騰出手遮住自己的眼眶,轉身在榻上躺平:“因為兄長不可能護謙兒一世周全。”
“為何?”
“沒有為何,這是這世間的生存之道。”
“哦!”鍾離伯謙暗了暗眼眸,兄長不再護他,那換他來護兄長就好了。
說要護鍾離伯謙一世周全之人是他,說不可能護鍾離伯謙一世周全之人也是他,人或許壓根沒有誠信可言,或者沒有人能做到事事守信吧!
約定之日到來,鍾離伯君隻身前往芍耀山,命上官聽寒在山下等待。夏日炎炎,林中甚是清涼,鍾離伯君孤零零站在密林中,甚至覺得林中有些冰冷。夕陽西下,如此美好的良景,此生怕是最後一次見了。要麼說服青子衿,要麼葬身在這裡,可前者的可能微乎其微。
林中響起了馬蹄聲,透過樹幹,隱約可見不遠處一名少女穿著墨灰色紗裙踏著枯松與晚霞而來,腳下踩著敦厚的泥土,清甜的嗓音呵著黑馬。可惜來者不是心上人,而是索命人。
青子衿瞥見他,縱身躍下馬,站在距離他六尺遠的地方,冷冽的視線打量著他:“在下青子衿。”
“在下鍾離伯君。”
兩人互報了姓名。
“是賢王啊!”
“正是在下。”他沒有稱自己為本王,青子衿也沒稱自己為本少主,兩人的較量正在暗自拉開。
“聽說王爺四處打聽子衿的下落,不知所為何事?”青子衿咧開嘴邪魅地笑道,映襯著晚霞,有種說不出的邪魅風情,卻偏偏與她自身的長相不符,與她清冷的性格更是不符。
邪魅是她嗜血的前兆,妄生門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別人才會認為她是心生惻意。
“伯君想請少主幫忙。”
“憑什麼?”青子衿好笑地盯著他:“子衿不缺財,也不缺實力與勢力,大可以安安穩穩度日,王爺請告訴子衿,子衿憑什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