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被濃雲啃食得只剩下殘身缺影,微弱的月光照不透茂密的樹林,樹林裡更是一片黑暗。黑暗中刀劍相迸撞出點點火光,男人吃力地接住對手的致命攻擊,依稀可見對手強壯的身影,從頭到腳都被夜行衣包裹著,只有那一雙雙禿鷲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那是置他於死地的堅定與狠戾。
七八個強壯的黑衣人圍著男人,一番又一番的車輪戰,顯然男人已經佔了下風,儘管他從小就受過良好的訓練,還是無法匹敵眼前這群武力值並不低且訓練有素的黑衣人。
噗哧一聲,右臂被不知是誰的劍劃傷,男人咧了咧嘴,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關注傷口的情況,稍一分神就有喪命的危險。幾番交戰下來,男人已經氣喘吁吁,對方雖有死傷,卻還緊緊包圍著他。
但願上官聽寒能明白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在他倒下之前前來支援他。
另一邊,上官聽寒追著可疑人物跑了幾里地,忽地不見了對方的身影,他在密林裡尋覓了良久,才找到可疑人物的屍體。上官聽寒立即上前檢視,他點著火筒,微弱的光照著屍體,火光下,可以辨別出屍體的臉色慘白。摸索了一番,卻發現屍體上根本沒有傷口。
他疑惑著搜了屍體的身,除了一塊普通的麻布上寫著“蠢貨”兩字以外,這個人身上沒有一點他想要的資訊。
上官聽寒突然想到什麼,猛地熄滅火筒,暗罵一聲不好,連忙起身朝著自家主子的方向奔去。
刺殺男人的黑衣人只活下兩人,男人用劍擋住眼前黑衣人的進攻,微微側目,將身後準備偷襲的人踢倒在地。不知為何,那人倒地之後,發出一聲慘叫便一命嗚呼。眼前的黑衣人見到同伴如此,也是殺紅了眼,撤出壓在男人劍上的佩劍,趁他分神,直直地刺向男人。男人發現危險來臨,連忙躲避,才將黑衣人刺向心髒的劍轉向左肩膀。黑衣人也顧不上那麼多,能刺傷他也不算白活一場。
男人感受到黑衣人握劍的力度,疼痛傳至他身體的每個感官,頓時覺得臉都疼得扭曲。他顧不得那麼多,右手握住黑衣人的劍,試圖減輕一些力道,不然他的左肩恐怕是要廢了。殷紅的血液隨著錚亮的劍身緩緩流淌,跌進了無邊的黑暗裡。
黑衣人幾乎是使盡了全身力氣,男人彷彿能看到他因為使勁而皺起的鼻頭,和不甘心的上下牙在相互較著勁。
男人皺著眉,喉嚨裡湧現一股腥甜,身上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傷口牽引著他,他不能倒下,否則就再無醒來的機會。
“殿下。”上官聽寒的話音剛落,男人眼前的黑衣人也應聲倒地,長劍隨著黑衣人倒地被撥出,霎時間,鮮血噴湧不止。
男人脫力地倒下,眨了眨眼,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抹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
“殿下。”
“殿下。”
“殿下……”
第二日清晨,男人微微睜開眼睛,便瞧見趴在床榻旁睡得極其不安穩的少年。男人微微勾起唇角,輕輕撫摸著他額頭上墨灰色的仙鶴刺繡錦帶:“謙兒,為兄定會護你一生周全。”
少年輕眨睫毛,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床榻上的男人醒了過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若是再晚一步,上官聽寒那個蠢貨定會讓他的兄長長眠於城外芍耀山。
少年照顧了男人一宿,清早連早膳都未食便匆匆上了朝堂,將男人遇刺之事說了個通透。見男人未醒,又輾轉守在他的榻前,生怕有心之人鑽了空子傷害他的兄長。
“兄長。”少年收起自己的小心思,眼中泛著晶瑩的淚光:“兄長遇刺之事,謙兒已經稟報父皇,父皇已下令徹查此事,兄長只需好好休養便可。”
“為兄睡了幾日?”
“兄長昨夜受的傷,今日便醒了。”
“如此啊!”男人輕笑:“朝中可有動靜?”
“暫且沒有。”
“何人徹查此事?”
“右相明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