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伯謙瞪了他一眼,起身往殿外走去。
“七弟,七弟你不能去?”
“咳……我為什麼不能去?”
“你不是被禁足了嗎?”
“我又沒有走出……咳……咳……清閒殿。”鍾離伯謙不顧鍾離弋的阻攔,來到殿外,瞧見撒潑打滾、不依不饒的小春。鍾離伯謙擰著眉,怒道:“你這是在……咳……做什麼?成何體統?”
小春終於見到七殿下,翻身從地上爬起:“七殿下,小春總算見到了你。”
“拖走他。”鍾離弋見他這般,連忙吩咐下人。
“慢,讓他說。”
“白陽現在被押往刑場,子瑜姑娘追著囚車跑了一路,臉都被打腫了,額角也有傷口。”小春迅速將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就算被拖走,他也沒有遺憾了。
“什麼?”鍾離伯謙氣急攻心:“咳……咳……”
“七殿下?”
“七弟?”
在場的人看到鍾離伯謙咳出血,瞬間慌亂不已。
“無事,本殿下只是氣急攻心。”鍾離伯謙知道自己的身體,不過是偶感風寒加上氣急攻心罷了。他迅速轉身走進清閒殿,尋來一把長劍,將它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讓開,本殿下要出宮,不然本殿下就死在這裡。”
鍾離伯謙這話一出,將那些個下人嚇得不輕。
鍾離弋見他這般,甚是無奈:“七弟,你這是何必?”
鍾離弋雖這樣說著,卻在尋找機會奪走鍾離伯謙手裡的劍。他跟著尉將軍在古容城混了這麼多年,還制服不了一個毛頭小子?
鍾離弋看準了時機撲上去,卻被鍾離伯謙靈活躲過。
“快點讓開,不然本殿下動手了。”
下人們見狀,也不敢繼續攔他。
“六哥陪你一起去。”鍾離弋見攔不住他,只好提議一同前往。
“六哥敢一同前往,伯謙立刻死給你看。”鍾離伯謙當然不能讓他同去,不然怎麼調遣暗衛去劫法場?
“好好好……”鍾離弋甚是無奈,只得待在清閒殿止步不前,他得趕緊去告訴父皇,七弟逃跑了。
正在出宮的鐘離伯謙立刻吩咐小春去尋司馬訪琴,集結暗衛。
……
距離刑場不遠的街市上,尉子瑜一路跌跌撞撞,官兵們不阻攔她追過來,也不允許她靠近白陽的囚車。在這條並不是很長的路途中,尉子瑜不知摔倒了多少次,跌倒了又爬起來,爬起來又跌倒。膝蓋已經磕得淤青,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乎之人還在那囚車上。
“閒雜人等迴避。”
官兵們將尉子瑜攔在刑場外圍,將白陽從囚車裡帶出來,拖著她往刑場上走去。
“白陽……嗚……”她要堅強,她要堅強,可現在無能為力的她除了哭,別的什麼也做不了。尉子瑜想忍住眼淚,卻哭得比往常還要洶湧。她一邊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邊嘗試擠上刑場。可那群官兵將刑場四周圍得像個鐵桶似的,尉子瑜費力地將腦袋擠在官兵們肩膀的空隙之間,不停地擦拭淚水,避免模糊了雙眼。為了瞥上白陽一眼,她早已不在乎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
白陽跪在刑場上,視線一直落在不遠處不停嘗試透過封鎖的尉子瑜身上,她的臉都快被擠變形了,還哭……醜死了。白陽無奈地笑著,既好笑又覺得無比心酸。沒想到臨死前還能知曉自己在少主心中的位置,但她卻無法分擔尉子瑜的痛苦。
白陽的視線不捨得移開半分,她想望著少主,直到人頭落地,直到停止呼吸,直到失去意識。
君公子沒有來也挺好,免得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會難過。
“白陽……”尉子瑜她通不過封鎖,她通不過封鎖,她通不過啊……怎麼辦?她好恨自己的力氣小,誰來救救白陽,誰來救救她?
“白陽……”尉子瑜喊得嘶聲裂肺,喉嚨沙啞,可她的聲音還是被埋沒在吵雜的人群裡。
“白陽……你不要死……”
……
“監斬官到。”
不知是誰的聲音拉回陷入迷糊的尉子瑜,她抬眸望向案桌,看到一個極其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