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後,第二日照樣會升起。
而一個人墮落了,就再也沒有重新輪轉的機會。
胥偃城的紛呈樓。
鍾離伯謙早早在尉子瑜的房門前等候,她今日換了一身煙雲蝴蝶裙,行一步,裙襬間的蝴蝶便跟著翩翩飛舞。鍾離伯謙不由得看呆了,女裝驚豔,男裝俊俏,今日穿著這身煙雲蝴蝶裙,是想去招蜂引蝶嗎?如此想著,也如實說了出來。
尉子瑜聽了他的話,笑道:“我不是穿給伯謙看的嗎?”
經她這麼一說,鍾離伯謙心裡好受了許多,甚至有些洋洋得意。有他在,什麼蜂啊蝶啊,都別想靠近他的子瑜。
“今日伯謙帶你去南邊的山上,那裡有清泉,我已經帶上雕花竹筒了哦!”
尉子瑜看著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掩嘴笑了起來。兩人從紛呈樓的後門跑出,徑直往胥偃城南邊的山上跑去,山間樹木鬱鬱蔥蔥,山中流水聲涓流不息。
鍾離伯謙拉著尉子瑜,往前跑去:“不遠了,那處清泉就在這附近。”
兩人穿過樹林,走到山澗邊,泉水細流的聲音傳入耳朵。尉子瑜望著眼前的景色,心裡的煩惱也隨之拋於腦後。
尉子瑜走到澗邊的青石上,收起裙襬,蹲下身。將手伸入山澗中,感受著這季夏難得的清涼。頭頂是枝繁葉茂的樹枝,它們編織成一個網,將毒辣的陽光擋在外圍,留下這麼個清涼閒逸之處。
鍾離伯謙走到尉子瑜身邊蹲了下來,學著她的樣子將手伸進山澗之中,感受著細流的泉水流過指縫的清涼。看著她欣喜的樣子,嘴角的笑容從未落下,心裡一動,他的手穿過細流的泉水,握住尉子瑜的手。
尉子瑜一愣,側過臉看他,他仰著下巴抿著唇,笑意濃濃。尉子瑜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即使隔著冰涼的泉水,掌心的炙熱還是灼熱了她的手。
尉子瑜呆呆地望著他,陷入他含笑的眉眼之中,兩人的臉越靠越近,眼神逐漸變得迷離,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唇與唇之間僅相隔了一尺的距離。鍾離伯謙心一橫,便吻上她的唇,她的吻,甜甜的,讓人為之沉醉。
鍾離伯謙一隻手牽著尉子瑜放入泉中的手,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許是蹲著有些累人,兩人正沉浸在對方的溫柔之中,忘記前方是細流的泉水匯成的一條淺溪。
“啊~”
“啊~”
兩聲驚叫傳來,原來是尉子瑜腳下一滑,一不小心跌入淺溪中,鍾離伯謙受到牽連,被她帶入溪中。兩人就這樣變成了落湯雞,他們曾有那麼一瞬的迷茫,反應過來後,望著彼此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伯謙,我們這是在做什麼?”
“哈哈~子瑜,是你害我跌進來了,你要負責。”
尉子瑜望著鍾離伯謙,才發覺他今日穿了薄薄一層長衫,被泉水打溼以後,隱約可見寬闊的胸膛。嚇得尉子瑜趕緊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會不會也是這個樣?
“別捂了,你穿的可真多,一點兒都看不到。”鍾離伯謙嘟囔著嘴,埋怨道。
“怎麼?你很遺憾?”尉子瑜見他這樣,有些無奈。
“我都被你看光了,這下徹底變成你的人了。由此推測,你也徹底變成我的人了,別想著逃跑。”鍾離伯謙向她湊過去。
“哈哈哈~我不跑。”尉子瑜索性坐在淺溪中,任由泉水沒過腰身。
鍾離伯謙伸出雙手,拍進泉水中,激起一陣水花,全都濺在尉子瑜的臉上,濺溼了她的臉頰,濺溼了她前額的髮絲。
尉子瑜氣不過,也伸手拍進泉水之中,水花濺了鍾離伯謙一臉。兩人嬉戲玩耍,樂不思蜀。就這樣吧!這才是尉子瑜想要的生活,簡單而又甜蜜,這是鍾離伯君一輩子都給不了的。
……
尉上卿的隊伍已經抵達印犁城,準備休整一段時日再前往悅安城。尉上卿坐在馬背上,望著道路兩旁的百姓,怎麼印犁城有那麼多大祁皇朝百姓的面孔?大祁皇朝雖然與曾經的斐戎國相鄰,但兩處的百姓僅靠相貌就可區分,大祁皇朝的百姓大多不適應斐戎國的生活方式。
尉上卿側過臉望著羅半葉:“怎會有如此多的皇朝百姓湧入?”
“許是斐戎國納入皇朝的版圖之後,皇朝的百姓湧了進來吧!”羅半葉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可皇朝百姓不都不適應斐戎的生活習性?他們一看就是皇朝的人。”尉上卿緊皺著眉頭,問:“羅將軍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什麼異常?”
“我們一路上過來,都能看到很多這樣的人,而這其中並未瞧見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