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太子殿下再次駕臨掃眉書院。

唐小昔一出門，就見他們一行人等在門前。玄少瞻的輪椅正衝著她的門，下襬都被露水打溼了，顯然已經等了很久。唐小昔一皺眉，直接繞過他往外走。

這種程度的難堪，玄少瞻早已經習慣了。他輕聲道：“唐……唐大師，請留步。”

她理都沒理他，影衛迅速站成一排，擋在她面前，唐小昔惱了：“怎麼，要打架麼！”

“不是不是！”龍一急陪笑道：“咱們哪有這膽兒，也沒這本事，咱們是想著，唐大師興許還沒用早膳，咱們就準備了幾樣，唐大師一邊用著，一邊陪……一邊聽我們主子說話解個悶兒，不是很好。”

眾影衛：“……”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龍老大。

連唐小昔都被他逗笑了，人家堂堂太子殿下……的影衛，把姿態放的這麼低，她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龍一迅速轉身引領：“就這邊，才給您搬來個桌子，您看要是不愛吃我們再去買。”

唐小昔無語的看了看草地上那張嶄新的八仙桌和太師椅，扶了扶額，就過去坐了，然後自己盛了粥，龍一迅速給她把桌上的小菜一一掀開蓋兒，殷勤的不忍直視。

玄少瞻被人推到桌邊，一直靜靜的等著，直到她吃完了，才緩緩的道：“母后她……跟我說了很多。孤的確糊塗，做了很多混帳事，錯怪了你，實在是報歉。”

唐小昔眼皮都沒抬，玄少瞻輕聲續道：“母后說，這世上只有你能救我。這是我母后的遺願，孤不能違背，唐大師，孤想請求你，繼續幫我的忙。若有什麼條件，你儘管說。”

母后遺願？不能違背？還委屈你了是吧？唐小昔咣的一聲放下了茶碗：“我拒絕。”

玄少瞻一下子就垂了眼。

坦白說他長的實在是很好看，睫毛長的逆天，尤其現在這樣蒼白病弱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可是想想他那天那眼神兒，說的那些話，之前的種種，她就一肚子火：“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走了。”

玄少瞻寧定了一下，艱難的道：“真的……沒可能嗎？孤與母后都承你大恩，孤不會再……”

這話對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可惜唐小昔並不買帳，直接打斷他：“我說了，我收錢辦事，肯定會盡我所能，沒什麼恩不恩的。”

她氣猶不順，難得有機會懟回去，忍不住又毒舌：“恩給了別人，我起碼能期盼個好臉色，恩給了太子殿下，我還要捱罵，我是有多想不開才拿恩說話？你要真想提恩也行啊！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就是報恩了！”

玄少瞻抿緊了唇角，別開臉，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她站起來，把二百兩的銀票扔在桌上，抵了早餐錢，然後又從錦囊裡取出一張護身符，拋給龍一：“來，龍一兄，看你順眼，送你個東西。”

龍一急雙手接了，連連示謝，一邊又道：“唐大師，我們殿下……”

唐小昔轉身走了。

她以前在書院，還意思意思梳個雙平髻裝裝淑女，如今連發髻都不梳了，就係個髮帶，穿的裙子跟長袍幾乎沒差別，從頭到腳連個玉壓裙都沒有。整個人都有點兒沒精打彩，本來就不大的包子臉都瘦出尖下巴來了。

雖然就這麼瘦，仍舊遮不住她那種任性囂張，可是再怎麼囂張，也的確是有些瘦了。

玄少瞻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良久，他忽然道：“她那天說，她的傷還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