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雅荷跟著翟天逸一起進了小屋內,屋子裡的陳設十分簡單,大多傢俱都是用竹子製成的,屋子裡十分陰涼,是一處避暑的好地方。
她跟著翟天逸走過一個轉角,看到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蹲在地上用刀削著什麼,聽到腳步聲放下了手中的刀,站起來轉過身。常雅荷這才發現,這人臉上,露出的肌膚上,有好幾處深深淺淺猙獰的疤痕,忍不住感嘆……這人之前是經歷了什麼?身上居然有如此多的傷疤。
想到身上的傷疤,常雅荷忍不住看向了翟天逸,那次偷窺,貌似也看到他的身上也有許多傷疤,可跟眼前這人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難不成這人也是個將士?
“小少爺,別來無恙……”男人行禮,走的兩步似乎有些蹣跚,常雅荷看向他的左腳,那條腿明顯是有些跛的。
而後反應過來他對翟天逸的稱呼:“小少爺?”
“不必多禮。”翟天逸上前去攙扶了那男人一把,常雅荷驚歎,沒想到翟天逸也有主動觸碰別人的一天?
實在好奇的常雅荷後退一步和古陽齊平,小聲問:“這人是?”
“這是王爺的父親生前身邊最信任的副將歐陽平,翟將軍戰死沙場,本是屍骨無存,是他把將軍的屍骨拼死帶回來的,也因此左腿受了重傷,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這樣……”常雅荷看向翟天逸的背影,沒想到他也和自己一樣,是個失去親人的可憐人……
歐陽平此刻才看到翟天逸身後的兩人,古陽他是認得的,這女娃娃……
“這位是?”歐陽平問道。
“我……”
“平叔,先坐吧。”常雅荷正打算做自我介紹,翟天逸卻直接無視了她的發言,把歐陽平領到了椅子一側坐下。
常雅荷默默的瞪了翟天逸一眼,這貨絕對故意的!
“哎……上次見你都是十年前了……五年前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也沒能見得上。”歐陽平相貌平平,卻十分有親和力,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
“五年前邊境戰事吃緊,我也是快馬加鞭往來的。”翟天逸對此人十分親近,連“本王”都換成了“我”這種平易近人的稱呼。常雅荷撇嘴,真是區別對待……
“你年紀輕輕就上了戰場,平叔這腿……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將軍和夫人臨終前託付我照顧你,哎……真是愧對他們。”歐陽平連連嘆氣,似乎對這件事非常有遺憾。
將軍和夫人?常雅荷忍不住側目:原來他母親也不在了……
有什麼東西刺痛了一下她內心柔軟的地方。
“無妨,我能照顧得好自己,倒是平叔你,比上次見你又消瘦了許多。”翟天逸在面對歐陽平的時候,不管是語調還是表情都會緩和很多,這是常雅荷從未見過的,此刻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亦不是冷漠無情的大將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來關懷自己僅有的親人一般。
西下的陽光十分柔和,房頂有處被支了起來,似乎是通風用的,陽光透過那處照射了進來,正好落在翟天逸的一邊衣角,那衣料中似乎繡了銀線,若隱若現散發著晶亮的光芒,光折射在他的眼底,那眼底似乎盛滿了星空,亮的攝人心魄。
常雅荷猛地別過頭去,有些侷促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翟天逸發現了常雅荷的舉動,抬頭看了一眼常雅荷離去的背影,又甩給古陽一個眼神,古陽意會,尾隨其後。
常雅荷幾乎用小跑的速度走到院子裡,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裡像揣了一隻不安分的小兔子,跳動的厲害,常雅荷蹙起了眉頭,自己到底是怎麼了?莫不是生病了?
想到這還兀自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沒有發熱啊?那方才又是為何?
“殿下。”古陽很快追了出來,有些擔心的問:“殿下可是不舒服?”
“嗯……”常雅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有些悶,出來透口氣。”
二人在院中找了地方坐下,常雅荷看著枝頭不知何時築起的鳥巢,道:“古將軍,你和翟……黎東王,認識時間很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