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玲玲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她慵懶地伸了伸手臂,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去拿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時間顯示9點10分。開啟微信,店長在群裡面發著昨晚店裡的員工在KTV各種搞怪的表情,和一個小女孩吹生日蠟燭的短影片,幾名店員在一旁紛紛點贊,原來昨天是他6歲女兒的生日。
“難怪有同事昨晚神神秘秘的問她下了班要不要去慶祝,原來為這事。”宋玲玲這才恍然大悟。最近,別人背後都在議論店長和老闆的關係非同一般。下一步,另外開張的兩個新店可能都要拿給他管呢。“管它呢,我又不指望升職加薪。”宋玲玲一直是這樣的鴕鳥心態。
宋玲玲今年21歲,在城裡一家大型的手機賣場工作,昨晚11點才下夜班,按照公司規定,她可以休息半天。下午1點再去接班。
“朋友圈一天到晚就是秀,秀恩愛、秀孩子、秀跑車、秀旅遊。”宋玲玲想著,可她卻要啥啥沒有。宋玲玲她爸早年在廠子裡的工作,效益不好下崗了,在家屬院後面的小巷子裡開個雜貨鋪勉強為生,起早貪黑,甚是辛苦。但他覺得女孩子讀書好不如長得好,混得好不如嫁得好。不如早些出來工作,也可以幫家裡緩解一下經濟壓力。
所以,中專畢業就出來闖蕩江湖的她,滾打這些年,也算是見了一些所謂的“世面”。雖然成績並不算好,但模樣長得還不賴,加上她性格大大咧咧,直爽大方,對人也友善,同事們都還是喜歡和她相處。
“吱呀”一聲,門開了。
宋玲玲她媽從外面露出半個腦袋,“么兒,太陽曬屁股了。”
宋玲玲故作撒嬌的把涼被蒙到頭上,一個翻身準備繼續睡。誰知道,屁股上已經被老媽拍了兩下。“別裝了,起來,人家的小孩都掙錢去了,只有你,還當癩皮狗。”宋玲玲在被子裡咯咯地笑著。
“老外婆晨練回來還給你帶了稀飯和油條,你個小屁孩,待遇比我強多了。”老媽掀開她的被子,又在她屁股上捏了兩下。
因為外公的早逝,宋玲玲的外婆多年來一直和她們住,生活的艱辛讓父親言語不多,更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宋玲玲想要什麼,父親基本都會滿足。
母親除了幫父親料理雜貨鋪,更多的時候,便是照顧外婆飲食起居,老人性格直爽,對這個家常懷內疚之情。她常私下說對宋玲玲說,這麼多年,我這個孤老婆子拖累你們一家了,你爸和你媽要是沒有我,你們經濟會寬裕些。每當聽到這裡,她總是鼻子一酸,心裡很堵。
宋玲玲起來洗漱,外婆此時正在客廳裡看電視,老人耳朵不太好使,聲音不免開得比較大聲。宋玲玲故意把塗滿洗面奶泡沫的臉從衛生間裡伸出來,吐出舌頭朝外婆做鬼臉。
“吵死啦!”她佯裝生氣的大叫道。
“哎喲,小祖宗,你在做什麼?”外婆顯然被孫女這麼無厘頭的模樣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趕快抓起身邊的遙控器,準備關掉電視機。
“哈哈哈哈。”宋玲玲得意的大笑起來,臉上的泡沫掉了一些在地上。
“死樣子,你嚇唬外婆幹嘛?”老媽幫她整理好房間之後,從衛生間路過說道。“快點弄好吃早餐。”
宋玲玲回到洗手間開啟水管,睡衣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顧不得洗臉,隨意沖沖手上的泡沫就拿出電話。
電話是閨蜜打來的,說什麼又和自己男友吵架了,心裡苦悶,想找人說話。
宋玲玲哪有這個閒工夫,因為她性格好、懂事,加上善解人意,很多同事、朋友都把她當成了情緒垃圾桶。
但時間一長,煩人吶,感覺生活總是變著花樣的調戲你,讓你沒經歷過什麼,卻好像看過了無數人的生活,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匆匆掛了電話,正洗著臉,宋玲玲卻總感覺今天這自來水變得有些奇怪,明明聽見水管裡有很大的氣壓聲,卻出來很小的水。她馬上關掉水管又再次開啟,水壓卻又一下子變大了,水龍頭也變重了。出於好奇,她重複地做了幾次,卻發現每次的結果都一樣。不管中間間隔多少時間,總是一次大、一次小,管道內還發出了一些從未聽過的“嘭嘭”聲。
宋玲玲心裡滿是疑惑。這個普通的四口之家住在老城鬧市區的一棟磚混結構的單元房內,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只有不到80個平方,是原來父親廠裡的宿舍,宋父當年是企管科長,負責分房,自己分了個9樓,也就是頂層,寓意長長久久。這房齡比宋玲玲還大了幾個月。小區雖然老舊,設施老化,但這麼多年有一點特別好,就是幾乎從未停水停電。
她好奇的再次關掉水管,卻聽見水池下有“嗚嗚”的聲音,排水管的地蓋子不停的往上冒著水泡,像是有什麼東西往外頂一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突然,她聽見淋浴的排水孔同樣也發出類似的聲響。宋玲玲越來越疑惑,她猜想,不會是單元樓內誰在弄水管吧?但停水至少得招呼一聲吧。
淋浴的排水口方便檢查,宋玲玲趴在地上,把頭伸過去想要聽聽究竟是什麼響動。
排水溝哪裡看得見什麼動靜,風一樣的呼呼聲從管內冒出來,用耳朵湊過去,聽起來怪嚇人的,像有個被關在裡面的怪物想要破敵而出。
宋玲玲側著身子趴在排水口旁邊,越想越覺得心裡不舒坦,可忽然間耳朵像是被羽毛之類的什麼東西撓了癢癢。
她趕快轉過身用手抓了抓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