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抿著唇,萬萬沒想到蘇承夜替她承了那份反噬之後,白灼並沒有少受什麼傷害,反而還走入另一個極端。
“如果你在這裡出事了,你想過那些關心你的人會有多心痛嗎?”
白灼眯著眼,眼底寒光畢露,冷冷開口,“你大可放心,我自有分寸!我現在沒那麼多耐心來驗證他所言是真是假!”
段楠言開始瘋狂慘叫起來,那是白灼在動用她天狐的能力窺伺段楠言的記憶。若白灼多有一份耐心,用幻術引誘他開啟記憶的大門,那麼段楠言大可不必受那麼大的痛苦。白灼此時是用最粗暴地方式直接暴力破壞那扇門,這對段楠言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如走馬燈般,白灼看完了段楠言的所有記憶,也從裡面知道了一些秘辛,關於這次生人祭,關於盛歌,關於豐,這就是一個陰謀,她在淵城、在雲落山的所有不幸,她失去的所有東西,都與那三個人有關!
本來,白灼想著冤冤相報何時了,盛歌在天域時本就是死於她手,天帝找她討回,把自己的命格被偷樑換柱給了盛歌那也理所應當,那是她欠盛歌的,就這樣吧,恩怨就此了結吧!可看完段楠言的記憶之後,白灼不這麼想了,她想報復回去!她失去的所有,她都要一一討回來!
淵城突然颳起暴風雪,所有人都瑟縮在家裡,炎炎夏日何來暴風雪?這天氣反常得可怕!慕容澤很清楚的知道這一變化來自何處。之前白灼還沒什麼變化,平靜的可怕,可能是看到了什麼對白灼刺激過大的東西,白灼的周身突然爆發出強大的靈流,白灼這是暴走了!她的身邊是滔天的恨意,這個世界都因為白灼身上的恨意而變得極其不穩定。
“冷靜!白灼!”慕容澤不停的喊白灼,但白灼始終沒有反應,慕容澤採用強制手段,可此時的白灼竟然無法被慕容澤的力量所撼動!
慕容澤急得滿腦們的汗,早知道是這種結果,慕容澤說什麼也不會同意蘇承夜把白灼身上的反噬之力轉嫁到他身上!現在好了,之前的白灼只是有點不要命,現在的白灼是瘋了!完全不顧自己了!
慕容澤都已經絕望了,白灼身上的靈流卻開始慢慢的緩了下來,平靜的睜開眼,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將段楠言的脖子擰斷了。
白灼的心情已經恢復了平靜,淵城的暴風雪也停止了,但夏日的炎熱卻並未迴歸,風已平息,冰雪未消。她看都不看倒在地上的死人一眼,轉過身,盯著慕容澤的眼睛,平靜的問道:“蘇沉,在哪裡?”
慕容澤沉默良久,嘆了口氣,道:“在你們那晚看星星的地方。”
白灼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便越過慕容澤的身旁徑直出去了。她看起來異常平靜,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知道蘇承夜替她擋了災,她沒有歇斯底里,只是問了一句人在哪裡,看起來溫良無害。可,慕容澤知道,淵城的冰雪是再也不會化了,不,是白灼心上的冰雪再也不會化了...
慕容澤瞥了一眼已經斷氣的段楠言,眼神一冷,也不知道白灼到底看到了什麼,才會讓她如此憤怒、如此...心寒。淵城大劫時,雲瀾身死時也沒有把白灼變成這幅模樣...
白灼一步一步走上了山,回憶起那晚的場景,白灼彎著腰,蘇沉仰著臉,滿懷希冀的對她說:“我想和你看夏夜星空,可以嗎?”那晚的星空很美,很美。
山頂很空曠,白灼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被白雪覆蓋的人,直直的躺在那裡,白灼感覺自己的眼睛很澀,心裡很難受,很想哭,好冷啊...
將他身上的積雪清理乾淨,這是蘇承夜的身體,整個人都變成了畸形,一雙手已經萎縮,腿也是,關節已經變了形狀...整個身體也只有臉還算完整,眼睛壞了一隻,另一隻似乎也不太好使。
感覺到有人來了,蘇承夜睜開眼睛,依稀間好像看到了白灼,連忙掙扎,可身體早已萎縮得不成樣了,只能輕微顫抖一下而已。
白灼摟住蘇承夜,身體都在發抖,聲音中帶了些鼻音,“別怕,我來了,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
蘇承夜漸漸平靜下來,任由白灼摟著,想拍拍白灼的背,讓她寬心,又很無奈,這麼大的陣仗也只有他的灼兒能弄出來了。
“我...沒事...”蘇承夜的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半天才把話說完整,白灼的眼眶一熱,憋在眼裡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了。是她把蘇承夜害成這樣的,她不該貪戀於他們還在身邊的感覺,早就應該把無關人員排除在外的...哪怕這只是個復刻的世界,哪怕蘇沉不是真正的蘇沉....不!這個蘇沉的確不是她認識的蘇沉,這個人也和慕容澤一樣,也掉入這個復刻的世界中取代了原主...這個蘇沉到底是誰,白灼不敢想象,她害怕...
“蘇沉...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好不好?”白灼的聲音顫抖著,她真的太害怕聽到那個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