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首詩,齊南思鼻子一酸,低喃:“這麼久了,也沒聽你說。”
她還是把日記都看完了,一字不落。
沒想到日記裡的他是這樣的。
他的高冷都是對外人做出的防禦,在她面前,他會不自覺的暴露最真實的自己。
某天,裴筠應邀做了一個採訪。
做這個採訪的記者正是之前寫了關於他們兩人故事的那個作者。
記者很大膽地問自己想要的細節。
“裴先生,請用一句話形容您對您太太的感情。”
裴筠:“每一年,都是熱愛。”
記者差點就感動哭了,下一秒又問:“七年之癢,十年之痛,你認為你會有這個問題嗎?”
“不會,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裴筠回答得尤為篤定,沒有一絲猶豫和浮誇,只有認真。
最後,記者恰好拿出了一篇稿子,出自泰戈爾的《飛鳥集》。
I love three things in this word,
the sun,&noon and you.
The sun for the day,&noon for the night, and you forever.
裴筠只看了幾眼,便循循朗讀了出來,聲音低沉有撩人的磁性。
“裴先生,您的聲音真好聽!能聽到您的朗讀,就像給耳朵洗了一次澡,純淨了很多。”記者像個小迷妹一般道。
齊南思在螢幕前看著他在採訪中的朗讀,單獨擷取了這段音訊,反反覆覆地聽了無數遍。
她愛死了他的聲音,這輩子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朗讀聲音。
裴筠每每看到她又在聽音訊的時候,無奈又縱容。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裴筠依舊會抽時間帶齊南思去旅遊,去了很多地方,拍下了很多照片,全都掛在一間小房間裡牆上,一個又一個架子上。
那年裴筠74歲了,被診斷出阿爾茨海默症。
這大概是與淨忍大師達成那兩個協議的代價之一。
他還是害怕自己會忘記她,所以他每天都會來到這個房間,把這些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整個房間幾乎找不出一處空位掛照片了,他們兩人的餘生全都記錄在滿屋子的照片裡。
夕陽的餘暉落在房間的一處,卻柔和地灑落在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身上。
老人歪著頭,闔著眼睛,像沉沉地睡著了,平靜而安寧。
“裴筠,出來吃飯了。”齊南思走到門口,看著輪椅上的老頭,習以為常地說道,“天天都來看這些照片,也不膩......”
“裴筠,你轉過來看看我。”
如是往日,他在她來的那一刻就會轉過來看她,可現在的他一動不動的。
“裴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