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雙手一輕，顧輕舟身子往後倒去，而梁逸躺在地上如同死魚。

顧輕舟看到紅衣的裙襬，再往上便是那張熟悉的面容。

他無數個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出現在眼前。

她怎麼能進來佛塔之中？

不會受傷嗎？

“你...都看到了？”只是恍然想起方才自己的所作所為之後，少年的臉色十分不好，那猩紅之色淡去，只剩下紅紅的眼圈，像是剛才哭過被人虐待過。

又委屈又可憐巴巴。

就像是方才在佛塔之中狠狠折磨拷問梁逸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愧是他。

果然會在她面前裝！

別說她還真就吃這一套！

“是的，我都看到了。”秦辭面無表情地開口，語氣很是淡漠。

這讓顧輕舟心裡特別的慌張，“不過謝謝你，把我今日前來想要對他說的話全都說了。”

顧輕舟：“......”這真的是謝謝嗎？

莫不是責怪於他太過多嘴！

他心中惴惴不安，可是卻無法開口詢問，只是睜大一雙眼看著她。

“剛才不是說的挺好的，怎麼現在突然啞巴了？”秦辭以戲謔的口吻問，“你方才若是殺了他，豈不是成全了他的美夢。”

“小道士，你怎可如此衝動！”

“我沒有衝動，我是認真的。”

秦辭：“.......”好傢伙，殺人還理直氣壯！

“他該死的，現在他所在乎的人早已經死去，為何不能殺他？”少年紅著雙眼，像是兔子一般，他語氣艱難又委屈，“是不是你還在乎他，不想殺他？”

秦辭：“？”這男人無理取鬧起來和女人有什麼分別！

“你什麼時候來的？”顧輕舟小心翼翼地問，若是她全部看到了，那她會不會覺得他是欺騙她！

“已經很久了，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全都聽完了。”

“.......”少年頓時臉色漲紅，一雙眼睛萬分緊張地凝視著她的神色，“你..你會喜歡這樣的我嗎？”

幾乎是一個咬牙，顧輕舟就將自己心裡最想說的話問了出來。

與此同時，梁逸也恢復了知覺，他恍惚之間感覺好像面前有一個紅色的人影，視線清晰之後，他看到了秦辭。

那是她離開他之後，他第一次再看到她的模樣。

一身紅色的嫁衣，眉間早已染上暗紅色的荊棘紋路，那雙原本純澈天真的眼眸此刻是浸入骨髓似的冰冷與冷漠，那樣的她與從前判若兩人。

“你來了？”

“是不是我已經死了，才能見到你。”

梁逸的語氣很是欣喜，明明方才經歷過差點死亡的經歷，可此刻他卻再看到秦辭的時候，目光裡煥發出新的生機。

那目光很容易讓人回到從前。

回到那個熟悉的庭院之下，陽光明媚之中，庭院百花齊放，回到那個熟悉的梨花樹下，他深情款款地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春風扶蘇，萬物生機勃勃。

那個時候的記憶比春光還明媚。

他還在過去，從未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