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老爺閉了閉眼睛,很是輕微的點了點頭。
“父親要說什麼?”顏晨滿眼之中全都是不忍和悲傷的神情,在他的床沿旁邊坐了下來,看著顏老爺,滿眼都是濃烈的悲傷:“有什麼話,父親儘量長話短說,您的身體……承受不住了。”
“我,我知道,但是,晨兒,父親跟你接下來要說的話,可是……可是十分重要的,若是,若是我不說的話,只怕……只怕我死也不會瞑目,而你,你那幾個哥哥,只怕終有一天會反了我現在的安排的。”顏老爺斷斷續續的,極其艱難,卻說出了一句無比悲傷的話來。
“父親……”顏晨很是難受,一向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風.流倜儻的公子樣,這一刻的顏晨,卻有著淡淡的悲傷和無奈。
對於一個人生命的終結,只怕是任何人都束手無策的。
“顏晨,現在的你……馬上就要獨當一面了,爸爸把你留下來,是要把爸爸這一生最寶貴的遺產交給你。”顏老爺停頓了一會兒,看著顏晨,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的話音一落,顏晨卻是滿臉不解,當即就是奇怪的擰起了眉頭,盯著顏老爺看了好半晌,方才是不解的說道:“父親,您最重要的遺產不是萬隆集團嗎?您已經交給我了啊……”
顏老爺最疼愛的便是小兒子顏晨,早在生命彌留之前,就已經在律師樓把遺囑寫好,並且已經請了公證處的人給公正了,他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顏晨覺得有些奇怪。
誰知,顏老爺的眼神卻異常的清晰,對著顏晨搖了搖頭,道:“不,父親這一生最重要的,可不是一個萬隆集團啊!”
顏晨一臉疑惑,不解的說道:“那……是您這些年收藏的古董字畫嗎?您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起來,不會讓哥哥們拿出去拍賣了!”
“也不是,不是那些字畫……我雖然跟他一樣愛古董字畫,可是……人之將死,什麼都帶不走,那些身外之物,我又怎會去掛念……”顏老爺聲音沉沉的說道,卻沒有揭曉謎底的意思。
顏晨隱約有些奇怪,分明能夠感覺到顏老爺是在故意給他提出疑問,沉默片刻,便道:“那……一定是您縱橫商業整潔多年積攢下來的深厚人脈資源,是嗎?”
顏老爺勉強的笑了笑,也不再賣關子了,而是嘆息一聲,說道:“傻孩子啊,看來……你還是不知道爸爸最珍貴的是什麼,再多的人脈資源,和他相比……也只是一縷青煙。”
“他?”顏晨的眉頭慢慢的擰了起來,沉默了好半晌,才禁不住冷聲說道:“您是說,那個沒禮貌的傢伙,皇甫夜嗎?”
“他不是沒禮貌。”顏老爺又是一聲嘆息:“他對我說話那麼隨意,只是因為他把我當朋友,能夠讓他當朋友的人可不多啊。”
顏老爺語重心長的看著顏晨,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說道:“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他低聲下氣,你記住了,你以後不管有任何困難,只要找他,只要提起爸爸……他就一定會賣一個面子的。”
聽著顏老爺臨死前唯一鄭重其事的交代竟然是這個,顏晨微微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違逆顏老爺,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還有,晨兒,你一定要謹記一件事情。”顏老爺一雙老眼撇去了所有的渾濁,無比清明明亮的睨著顏晨,一字一頓,無比嚴肅的說道:“千萬,千萬不要跟皇甫夜為敵,永遠都不要……”
“父親,他……究竟是什麼人?”顏晨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禁不住的問了顏老爺一句。
顏老爺微微沉吟片刻,盯著顏晨看了好半晌,才慢悠悠的嘆道:“晨兒,你記住爸爸的話就可以了,別的……知道多了,對你沒有任何的好處。現在,去把你的哥哥們叫過來,爸爸有話要交代,爸爸……快不行了,咳,咳咳……”
上了皇甫夜的車後,安小琳見他悶聲不吭,看著他那冰冷的臉色,安小琳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必然是十分糟糕的。
這個時候,安小琳就算再不開眼,也不敢去惹了他的不高興,只是坐在車子的後排,在最遠離他的位置坐著,儘量讓自己的身子縮在角落裡,儘量的隱藏著自己,不讓他發現。
安小琳的心中,有千百種的疑問,可是這些疑問,都沒有人來給她解答。
當然,她不會傻到去問皇甫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還沒傻到那個地步,自己去觸了他的黴頭。
安小琳的心覺得亂糟糟的,跟顏老爺的告別,跟顏老爺說的那一番話,似乎讓她看到了皇甫夜另外一面,另外不為人知的一面。
她的心裡,當即覺得亂糟糟的。
皇甫夜安靜著,她也沉默著,腦子裡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今晚的事情,對她觸動很大。
皇甫夜那麼想要那把鑰匙,再加上他種種瘋狂的行為動作,再加上顏老爺斷斷續續讓她聽到的隻言片語,她心中有了一大大膽的猜測。
也許……皇甫夜要那把鑰匙,是為了找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她隱約記得福伯也跟她說過,皇甫夜要那把鑰匙,不會傷害任何人,也不是為了任何私己的利益……
那麼,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或許就是這個了。
只是,他要找什麼人呢?
是男的還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