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自己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她始終保持著理智,在面對趙以宸的多次試探時,她還是以微笑婉拒。
趙以宸在得知黎思也是愛他的那一剎,來不及狂喜,因為兩人早就天人永隔。
而趙以宸的身邊,有了宋知的存在。
此刻的無奈,到達了近年來的峰值,趙以宸竟連補償她,都找不到出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以宸冷靜了下來,看向那桌案上斷了兩截的霽藍瓷瓶,他多希望此時是黎思陪在自己的身邊。
“秦德懷,你跟在先帝身邊多年,可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趙以宸坐在臺階上,雙眼通紅,髮絲凌亂,沒有一絲整潔可言。
“回陛下,此事,恕老奴不能說。”當年先帝是下了死令的,任何人都不能洩露關於黎思之死有關的訊息。
那日不過是禮部的幾個小廝無意間提起了黎思的名字,當晚就被先帝賜死,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
此後宮中更無人敢置喙半句。
“事已至此,你要瞞我嗎?”趙以宸冷眼朝秦內侍望去,秦內侍也知道自己瞞不住,只能將自己知道的告訴趙以宸。
“那年,黎思郡主哭著回了宮,先帝便立即召見了她。這宮裡誰都知道郡主日後會成為您的侍妾,她這般無故失蹤多日,加上她哭哭啼啼的,先帝便對她的貞潔起了疑心,命宮婦檢查。好在黎思郡主還是處子之身,先帝正舒了一口氣,隨後那宮婦便發現了黎思郡主背上的刺字。”
秦內侍深吸一口氣,當年的情形實在太過驚心動魄,他從沒見過先帝發這般潑天的脾氣。
“繼續。”趙以宸整個人神情呆滯,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持。
“後來,先帝狠狠地斥責了郡主,說她行為不檢點,一點都不自尊自愛。可是這事是郡主自己也不想的啊,而她又深知,女子身上有疤,是不能侍奉宮中貴人的,情切之下,向先帝討了一根白綾,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說出了這段只有少數人知道的往事,秦內侍的內心也怵了怵。
“可惜了,郡主是個多好的人兒啊,連灑掃恭桶的內侍她都以禮相待,唉,真是造化弄人。”
趙以宸知道黎思身上有疤,甚至將這當成是阻礙了他們之間的重要因素。
以至於在後來,趙以宸見到宋知身上那朵狀如鬼魅的芍藥時,會瞬間暴走。
這也是為何,趙以宸總是能找到那些使肌膚受創後而無痕的藥膏。
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彌補他曾經所不得之物。
“是啊,她的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卻偏偏因為一個疤。”趙以宸忽然想起了什麼,“賀蘭灼已經死了,但是我覺得這樣還是太便宜他了。”
“陛下,向前看吧,郡主在天之靈也會得到慰藉的。”秦內侍在一旁安慰著,只有他知道趙以宸這些年是如何熬過來的。
現在事情清晰,不論再如何鞭打周圍活著的人,黎思也回不來了。
“擬旨,追封黎思為皇后,其牌位放入皇寺,以供後人供奉。”趙以宸沉默了很久,終是說出了一句分辨不出情緒的話。
“那貴妃娘娘那邊...”
“由她去吧,她會理解朕的。”趙以宸將那斷了的瓷瓶扔在了一旁,抱著黎思的錦盒看了又看。
追封黎思的旨意,次日便響徹了後宮。
秋雨桐在華清殿笑得直不起腰來,藉著趙以宸的刀殺了賀蘭灼,解了自己的心頭大患,又靠著黎思的追封,給宋知添了堵。
簡直是秋雨桐入宮以來最舒心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