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煙雨濛濛。
天耀國,南陽侯府後院,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擁著中間的貴婦人進了世安苑,門口兩個小廝半彎著腰,面色恭敬。
一個容貌清麗的青衣丫鬟掀開簾子“夫人可巧就過來了,世子方才還說吃了藥就過來請安”
裡面一陣低壓的咳嗽聲透過屏風傳了過來,為首的貴婦人再也保持不住面上的從容,腳步急切的進了屋。
南宮瑾玉終於咳出了喉嚨裡的堵塞物,面色燻紅,有氣無力的看向奔向床邊的貴婦人,眨眨眼,在眨眨眼,愣了,這是個怎麼回事。
“許大夫。瑾玉這是?”貴婦人一看到帕子上的血跡,臉色一白,搖搖欲墜就要倒下。
“夫人莫要憂心,世子這是先天不足之症,常年積病,久臥床榻,再加之世子勤奮好學,積勞成疾,鬱結於心,如今體內的淤血吐出,倒是好事”
“不過,世子到底是體虛,在下先開一副方子吃著,晚上再來看診”
“有勞許大夫幸苦”貴婦人不安的心這才放下,愛憐的瞧著床榻上的玉面小公子南宮瑾玉。
許大夫是府裡請來專門給世子看病的大夫,拐角處瞄到一個偷偷摸摸的背影從牆上跳了下去,搖搖頭,世家嫡女,竟扮作男子,廝混在鬧市,若非他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置信這是大家小姐所為。
且不論這大小姐如何,就說這病弱世子,明明是女子之身,卻被當成男子養大,十二歲的病弱姑娘,非要與庶長子爭個高下,幾宿未眠,徹夜看書,這身子能養好才奇了怪了,大戶人家的齷齪,他可一點都不想沾染,揹著小藥箱就要去抓藥了。
屋裡貴婦人淚眼蹣跚,屏退了左右“瑾玉,都是為娘害苦了你,母親對不起你”
南宮瑾玉被正在哭泣的貌美夫人哭的魂遊太虛,腦海裡一股刺痛傳來,另一個人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顧不得正在哭泣的夫人,冷靜的接收腦海中的記憶。
床榻上的病弱公子一臉的痴呆相,這可嚇住了貴夫人,剛出門的許太夫又被小廝給拉了回去,許大夫一邊把著邁,一邊偷偷看向擔憂的貴婦人,世子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在心裡罵了一句髒話的瑾玉看向擔憂的貴婦人,這就是這具身體的母親,南陽候夫人,十二年前撒了一個彌天大慌,原主本為女兒身,生產當日,南陽候夫人損傷了身體,再不能有孕,為了保住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和權利,硬生生的將原主當做男兒養大。
偏偏原主因為早產,身體孱弱,又被庶長兄和父親刺激,徹夜讀書,勞累過度,一命嗚呼了去。
貴婦人和許大夫在一旁商討她的病情,躺在床上的南宮瑾玉越發覺得憋悶,還記得,她剛參加高考,也不知道考的怎麼樣,二十一世紀的她,豪門聯姻下的產物,父母貌似神離,雖然物質上什麼都不缺,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母的一句關心,他們都有屬於自己和愛人的孩子,卻不肯將這份慈父慈母之心放在她身上一分一毫,關係冷淡的家庭環境,也造就了她沉默寡言,只會悶頭看書的性格。
小學,初中,高中,一路上在學霸的位置上從未動搖,直到高考完畢,同班的一個女同學給她推薦了一本古文言情小說,講述的一個嫉惡如仇,敢愛敢恨的大小姐遇上睿智冷靜的冰山美男,各種陰謀算計,也逐步加深了男女主的感情,最後男主攜著女主登上了帝位的故事。
而她,現在穿成了一個炮灰,女主的世子弟弟,原文中,女主女扮男裝冒充南陽候世子結識了男主,替弟弟去了應天書院,大展異彩,而原主被冒充了身份只能被關在這個小院中,鬱郁不得志,最後病死在床榻上。
“青衣,把門窗開啟”屋裡剛撤了火盆,悶熱不已,床上厚厚的棉被,壓在身上,重如千斤,好不容易扯開被子,瑾玉滿頭黑線的看著貴婦人給她捏了一下被子,得,又重新回到身上了。
“瑾玉,你好好休養,娘明日再來看你”
貴婦人一步三回頭離去,床上的瑾玉鬆了一口氣,她真是沒什麼母女情深的演戲天賦。
外面剛下過雨的溼氣順著窗戶飄了進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胸口的鬱氣衝散。
“公子身子弱,外面寒氣重,可別沾染了風寒”青衣說著將窗戶輕輕合上,只留了一條小縫。
“你們都退下,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瑾玉屏退了左右,四下無人,這才一個閃身消失不見,隨身空間,她身上最大的秘密,前一世,她最喜歡的便是一個人住在這個空間之中,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小農女,種菜,摘果,好不樂呵,沒想到它也跟著穿了過來。
空間裡各類果樹長得鬱鬱蔥蔥,枝繁葉茂,上面吊著的瓜果紅彤彤,黃燦燦,果香味四溢。
竹屋前方有一汪淡紫色的泉水,有洗精伐髓之效,瑾玉走到泉水邊,用玻璃杯喝了一口,熟悉的刺痛感一波一波襲來,全身痙攣,血肉撕裂,骨頭被揉碎的疼痛,鼻翼間一股子惡臭味,越來越多的黑色物質溢位面板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