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翻了年,時間如同手上的柳絮一般留不住,黎清盯著手上的柳絮發呆。
二月的時候,她就將油條的配方以二十兩銀子的低價賣給了鄭大郎,退出了這個飯圈,碼頭上大部分商戶之家都認識黎清這個來自十里塘村的小寡婦。都說姜家那個寡婦小娘子,厲害的緊,無人敢欺。
她也不是沒有遇見過二流子。那些只要對她表現過流氓的人,都被她夜黑風高時,人靜暗影處,一頓套麻袋狂揍。久而久之,就沒人敢來放肆了。
黎清及時抽身,迴歸于田園,走的就是那麼悄無聲息。等下一次逢集的時候,人們發現鄭大郎食肆的油炸鬼攤子已經換人了,換成了鄭大娘子。人們可惜的是,再也吃不到烤麵包了,油炸鬼的味道似乎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雲及已經六歲,姜曉輝身上所附的知識已經被他學完了,他現在全心全意的更著樗夫子學習。
黎清發現這個樗夫子似乎在將她兒子往仕途上引,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也好在自己及時發現,若是未能及時,雲及豈不是會變得和禮越一樣?這簡直不敢想象。
六歲還是懵懂的年紀,這種思想的灌注下只會利益燻心,轉牛角尖。黎清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教導兒子,可是時代不予許,看來有必要和樗夫子談談人生理想了。
黎清本打算再過一日沐休的時候再去找樗夫子,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天下午,雲及周身亂糟糟的,手臂上一片青紫色,臉上的淚痕也未乾。這副模樣不就是幹過架之後的麼?
姜氏給他仔仔細細檢查,發現手臂上和腿上有淤痕,其它地方並無不妥。
“那些個殺千刀的小渣子,竟然敢把老孃的孫子打成這樣,看老孃明日不鬧到村學去,打他個狗孃養的龜孫子啃泥巴。”姜氏最開始還在屋子裡罵罵咧咧的,不怎麼的,仿似氣不過了,跑到院子外面的田埂上便開始罵,那聲音,比烏鴉群叫還可品牌。
黎清給雲及點了藥酒,放他坐在床上,問道:“今日發生了何事弄成這樣,可以和孃親說說麼?”
雲及搖搖頭,眼睛裡血絲一片。黎清上前抱住他,道:“小白,你是孃親最愛的小白,娘不會讓你委屈。”
“娘……”雲及撲在黎清懷裡哭,“他們罵爹爹死秀才,還罵孃親是個賤人,不守婦道,拋頭露面,我氣不過,就和他們打起來了,吼~”雲及一口氣上不來,開始哽咽。“他們~呵~都打不過我,孃親有教我武功。”
黎清:“……”她輕輕撫摸著雲及的背,眼睛裡閃過一絲兇光。
看來是有人眼紅啊,還以為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了,畢竟自己都退隱下來了,之前也沒有發生過,沒想到來了個馬後炮。
雲及方才說的是他們,表明了不止一人,是一群人。不,是一群孩子。
黎清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找娃娃發脾氣,娃娃整日在學堂讀書,又怎麼會知道這些話呢?最有可能的便是這些娃子的長輩們說了類似的話。
真是不得安寧呢,自己沒本事賺錢便來摸黑別人,不讓別家富貴。
人的劣根性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