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再次見到趙靳堂,是在十一月份的港城,中間時隔四年。
她剛回國沒幾天,許久沒聯絡的兩個朋友組了接風局,地方設在一家高檔的私人會所。
從酒店過來堵了一路,抵達地方,在前臺登記,這裡私密性極高,會員制的,周凝被盤問好一陣,報上朋友的名號,經理立馬親自過來給她領路。
進到電梯,摁下樓層,有人陸續進到電梯,原本寬敞的電梯瞬間變得擁擠,空氣變得稀薄。
她後退兩步,後背貼上冰冷的電梯廂壁。
電梯門關上,空間密閉,周凝忽地聽到一道磁沉的聲線響起,彷彿貫穿耳朵骨膜,一瞬間彷彿電光火石,身體彷彿被電流穿過,動彈不得。
“嗯,一陣就到。”
男人的聲線磁沉,有辨識度,說的粵語。
電梯在動,周凝的身體卻彷彿被凍住,胸腔窒息感強烈。
曾經在無數個纏綿的夜晚,他伏在她耳邊失控喘息喊她凝凝。
染上情慾的聲線,一聲更比一聲沉、更欲。
明明是克己復禮、清心寡慾,對眾生都很淡漠的人。
曾經預設過無數次重逢再見的畫面,都不如這一刻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彷彿有道聲音在說命運還是沒有放過她。
電梯到了樓層停住。
門緩緩朝兩側開啟。
卻沒有人下去。
他們自覺讓開位置,角落裡的周凝無處遁形。
周凝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注意到她,她低頭迅速從他們讓出的位置下了電梯。
和那個男人擦身而過時,清晰感覺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脊背密密麻麻爬滿寒意,她一刻不敢停留。
電梯門重新闔上,一切歸於平靜,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趙靳堂的下頜輪廓清晰,膚色冷白,下頜線條凌厲,喜怒不形於色,眼底如一片幽深的海,高大的身形猶如一道黑色的牆。
……
周凝趕到包間見到昔日的好友孟婉,四年沒見,感情還在。
孟婉先是上上下下檢查她是否完好無損,接著劈頭蓋臉一頓罵:
“一聲不吭消失整整四年,我真以為你死在外面了!周凝,不帶你這樣的,你不聯絡其他人我理解,你連我們個都不聯絡,你把我當什麼朋友了?!”
周凝眼眶微熱,充滿愧疚:“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出國換了手機號碼,登出社交賬號,誰也沒有聯絡,包括她。
一直到她前段時間決定回國,才壯著膽子聯絡上孟婉,自然是做好被‘罵’的準備了。
孟婉說:“你上次電話裡跟我說你當年是因為生病才出國,生的什麼病,嚴重嗎?”
周凝露出淡淡的笑容,故作輕鬆的語氣:“不嚴重,現在已經恢復了。”
周凝開玩笑說:“說明我減肥挺成功的。”
孟婉無語:“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到底生的什麼病?”
“就是一個小手術,後來又因為家裡有事,就一直在國外了。”周凝不動聲色岔開話題:“你們呢,你過得怎麼樣?”
“還行,在一家律所當小律師,暫時餓不死。”孟婉問:“對了,那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我這次回來,是跟我未婚夫一起回來的,可能要待一段時間,我也好久沒回來了,要回家一趟。”
孟婉瞳孔地震:“你有未婚夫了?”
周凝點頭:“嗯。”
“你未婚夫是哪裡人?”
“他是港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