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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兒女情成謎 萬枯林禁地

原來那日被關入密室,伍靈顯成功策反了陳不語後,便告訴了他《五毒秘史》記有五毒教武功招式要領之事,同時也透過陳不語得知岑與盟將要繼位幫主、陸無為詭計又再次落空。便心生一計,既然那輕功獨步武林的徐如風和義兄江自流交情甚深,且那幾種毒藥混合在一起使用雖然能暫時讓人失去生命體徵現出死相,但並無法立刻將人完全置於毫無救助之望的死地。徐如風所在的巴山離峨眉並不甚遠,如若現下及時通知徐如風,再託他火速前往峨眉山取得那包治百病的天池之水來救治江自流,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於是便將這計劃詳細告知了陳不語,又讓陳不語立刻飛鴿傳書往巴山劍派給徐如風。期間一直讓陳不語監視並彙報著陸無為的舉動。

兩天後,徐如風果然攜著峨眉天池之水如期而至,並不負所望地救活了江自流。而伍靈顯知道江自流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一無所知,又讓陳不語在江自流起死回生之際去告知陸無為自己包袱內的《五毒秘史》記載著種種五毒的武功招式,料定陸無為找到《五毒秘史》後定然會露出本來面目。這時,只需讓江自流等人在密室外側耳傾聽便能知悉事情經過……

密室門摔落在地的聲音剛畢,陸無為瞪大著雙眼看向門外的江自流和徐如風率領著岑與盟及部分金沙幫弟子,喉嚨彷彿被人緊緊扼住了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一時間想不到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導致現在滿盤皆輸。門外兩位弟子受江自流吩咐為伍、董二人鬆了綁、伍靈顯從他手中一把奪回《五毒秘史》、又走到江、徐二人面前拜謝,這一系列舉動彷彿都與陸無為無關一樣,只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空洞無神,臉色煞白。

此時江自流走上前朗聲說道:“陸無為,你說得沒錯!這金沙幫的幫主本該由你來當,子承父業,天經地義。然而知子莫如父,當年你父親就是深知你這愛偷奸耍滑、從不肯腳踏實地行事的秉性,才忍痛不將幫主之位傳於你。而我江某雖然不才,不敢說有什麼通天入地的本領,但為人向來光明磊落,無愧於天地。對金沙幫的忠心,我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且我這麼多年對幫中的貢獻再怎麼微不足道卻也是遠高於你!我繼你父親陸老之位,自知有愧於你,於是這麼多年來對你也是一再包容和提拔,從未曾

虧待過你半分,你何以對我下如此毒手?”

陸無為站起身來不屑地道:“哼!你還有臉說子承父業天經地義?你可知道老子身在自家的地盤卻不能自己全權做主,有時甚至有種寄人籬下之感是何等的屈辱?什麼光明磊落?什麼無愧於天地?休要再妖言惑眾!我看定是你這臭酒鬼當年矇騙了我爹!我就是看不上你又怎樣?論智謀、論野心你哪一點比得過我,要是我當了幫主,這金沙幫肯定比現在好一萬倍!”

陸無為見江自流嘆氣著搖頭,並不作答,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陳不語。只見陳不語看見自己正在盯著他,急忙轉過頭去,雙唇、手指都在微微顫抖。立刻衝上去雙手揪住陳不語衣領摁在牆上,怒斥道:“說!是不是你這個吃裡扒外的窩囊廢出賣了我?我就知道是你!對不對?你這個連撒謊佯裝都學不會的廢物現在翅膀硬了還敢出賣我了是不是?”說著揮出手去又想要掌摑陳不語。

這時已然醒悟的陳不語根本不給他打到自己的機會,一把抓住他揮過來的手並駁斥道:“你給我閉嘴吧!我早已看透了你!你口口聲聲說什麼兄弟,不過是利用我,把我當做你發洩情緒的工具而已!從我進陸家到現在我這張臉不知捱了你多少巴掌!你才是真正的廢物呢,幹啥啥不成!”他遭受多年委屈所累積的憤怒似乎都隨著這幾句話傾瀉而出,尤其最後兩句更是正中陸無為的痛處。話雖已畢,但陳不語仍在發抖不止、喘著粗氣,眼眶中還閃爍著淚光。

陸無為見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敢反抗自己且如此憤懣,也是一愣,他那脆弱的自尊心還沒來得及受傷便又習慣性地開始了對陳不語的打擊:“就你也配說我?想當年你孤苦無依流落江湖……

這時旁觀已久的徐如風終於聽得不耐煩,抬手打斷道:“行啦行啦,別再鬧啦。”

陸、陳二人看到徐如風都不由得心中一驚,就生怕徐如風當場報了那日在破廟裡的仇。但聽徐如風道;“這陸無為心術不正、是非不分、陰狠歹毒,那日在破廟裡我就險些著了他的道,依我看,還是早日除掉為妙。”

江自流趕忙答道:“徐大哥,不可呀,陸無為的父親對兄弟有救命之恩,又承蒙他的恩惠加入了金沙幫才有今日這番造詣。儘管他曾想加害於我們,但要我取他性命,我是萬萬無法下手的。

徐如風思索片刻道:“既然這樣,那不如我將他帶去五臺山投了少林寺,讓他剃度為僧,每日吃齋練功,誦經唸佛,好好接受佛學的感化。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不僅各弟子武藝高強,且戒律嚴格,料他到了那裡也不敢再胡作非為,定能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江自流道:“好,那便有勞徐大哥了!”陸無為聽到他們說要將自己送去少林寺剃髮為僧,驚得瞪大了兩眼,但也不敢再多言半句。

又聽伍靈顯向江自流抱拳道:“這陳不語本是個忠義之人,只可惜跟錯了人走錯了路,日後還請大哥多多引導指教,將他帶入正道,說不定日後還能成為金沙幫中的一把好手。”

江自流正色對伍靈顯道:“便依兄弟說的做,我果然沒認錯你這個兄弟。這次多虧了你識破陸無為的陰謀,救得我性命,無論對我江某還是對金沙幫都實是天降福星。既然你們和五毒教的關係已經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不如就此留下加入我金沙幫如何?相信我幫中兄弟無不對你心服口服。”一旁的副幫主岑與盟及幾個金沙幫弟子也附和道:“是啊伍兄弟、董姑娘,留下來吧,以後咱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伍靈顯答道:“大哥和眾位兄弟的心意小弟心領了,但是可否容我二人考慮幾日?”

江自流道:“兄弟不必客氣,想怎樣考慮都行,哈哈哈,儘管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就行。”

說罷談罷,一行人留下陸無為在密室中離開,此時金沙幫寨內已經擺好了宴席,為慶祝江自流大難不死。性情豪爽的江自流又拉著伍靈顯兩碗並作一碗地豪飲了起來,兩人端著酒碗相談甚歡。

到得夜裡,月明星稀,酒席上敬酒划拳的聲音漸漸淡去,江自流及不少幫中兄弟已然醉倒,伍靈顯也略感眼前事物模糊不清,腦中暈眩。一回頭,見徐如風押著陸無為正欲離去,還對自己說道:“伍少俠,你且隨我來,我有事相告。”於是伍靈顯半醒半醉中便跟了去。

行至金沙江邊,忽聽徐如風道:“伍少俠,我看你智勇雙全,又頗具俠氣,在你這個年紀的青年人中實屬罕見。那日你於那破廟中救了我一命,至今還未曾答謝,我徐如風向來恩怨分明,不如便指點你幾招輕功法門,若你肯用心苦練,不出五年,定能練就一身神行太保戴宗所不敵的絕技。

伍靈顯聽後大喜,抱拳道:“晚輩仰慕徐大俠已久,今日竟得徐大俠指點迷津,感激不盡!”

徐如風擺手示意伍靈顯不必過多客氣,又點了陸無為的穴道,讓其暫時失聰並動彈不得。開口如吟詩般悠悠道出輕功心法口訣:“氣清身自輕,氣濁身自沉。此功老君創,一氣化三清。有體輕如燕,有體如浮萍。成就飛簷技,造化各不同。舉重若輕似無物,太虛遨遊似神行。切記有腿不練手,且看蜻蜓懂平衡。一股真氣提胸牌,躍空轉神足尖能。蘆葦一葉能渡江,全靠平衡顯神通。”隨後演示起了身法,伍靈顯成長於五毒嶺,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絕倫的輕功,這時直看得他醉意全無、心無旁騖。將眼前的演示結合適才徐如風所授的心法口訣細細融會貫通。憑藉他極高的悟性,徐如風剛演示結束時,他已能模仿出其中幾個動作,並展示了出來,輕輕躍上了一旁的柳樹上,還在筷子般粗細的樹枝上停留了片刻,這已然突破了他以往的輕功境界。

徐如風面露悅色,又將他所學輕功的六重境界——水上漂、草上飛、樹上飛、雲中飛、太虛遊、太清遊一一進行詳細講解並示範。見伍靈顯每次聽完看完隨即便能抓住其中精髓並展示出來,當下不再多言,將陸無為攜在腰間便駕著輕功踏著水面過江而去。留下伍靈顯一人如痴如醉地將剛才所學一遍遍反覆練習著,只盼能早日達到飛天遁地、御風而行的境界。

之後的幾日裡,伍靈顯讀完了《五毒秘史》,每日白天苦練其中記載的種種玄妙招式和馭毒技法之餘,也溫習著徐如風所授的輕功法門,武藝不斷精進。晚上則又和義兄江自流兩碗並作一碗地豪飲。但董聖夷似乎並不太願意就此留下成為金沙幫中的一員。

一日晚間酒過三巡,江自流又再次盛情邀約伍靈顯二人加入金沙幫,略感醉意的伍靈顯頗為心動。心想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投意合的兄弟朋友,要是往後能夠日日相伴攜手並進,那再平凡的日子也會閃爍著友誼的光輝。又幹了兩碗便起身回屋裡準備徵求董聖夷的同意。

回到屋中,不見董聖夷的人,還未來得及思索原因,突然感到左手掌心中一陣瘙癢,緊接著頭暈目眩、四肢癱軟、渾身麻木、欲語無力,並癱倒在地動彈不得。緩過神來仔細回憶,想必是適才一罈接一罈地豪飲時,有人找準他們漸漸醉去鬆懈警惕的時機,往新的一罈酒裡下了悲酥清風或者軟筋散之類麻痺人筋骨的藥。想起那日在破廟中徐如風以自身內力將悲酥清風之毒逼出,當下也努力運起內力想要將這毒逼出體內,但無論怎樣全神貫注,此刻就像白丁一般,毫無內力可用。掙扎中還不慎撞到一旁的木桌,桌上陶瓷茶壺在晃動中摔落在地,砸成碎片。他顧不得管這茶壺,繼續思考原因,心想:“按理來說,常見的軟筋散或悲酥清風只能麻痺人的筋骨使人幾日之內動彈不得,但今日這毒竟然還能讓人內力全無,真是怪哉……”

這時左手掌心又傳來一陣瘙癢,他不由得看向自己因幼時誤觸黑心蓮莖幹而留下密密麻麻黑點的左掌,又想起下山前在藏書閣中曾看到過介紹黑心蓮的書籍,突然茅塞頓開:“按照那書中所記,黑心蓮乃五毒嶺上特有的奇異植物,其莖幹汁液極其濃稠難以徹底清除。可製成多種毒藥,或可封人內力,或可取人性命等等,功用亦繁多。當加以金葉菊、寒碧紫藤再混合適量的軟筋散時,即可製成能讓人暫失內力的“黑心軟筋散”。而這製毒技法又向來只有五毒弟子才知道。五毒教對外一直保持神秘,從不外傳技藝,對內又向來嚴格苛刻,連各堂口弟子也禁止私下來往。今日我又中了這黑心軟筋散,於是左手上的舊傷即刻便起了劇烈反應。那前來下毒的人只可能是五毒教中人。他們不用普通的軟筋散或悲酥清風而故意用這黑心軟筋散封我內力,定是為了防止我用內力將毒素逼出體內從而阻止他們的行動。而他們明明可以下劇毒置我於死地卻又故意留我一條性命,不知他們這次前來金沙幫寨中到底是意欲何為。”

耳中又聽得寨中眾兄弟的酒後嬉鬧聲已然停止,想必他們也都已和自己一樣中了這黑心軟筋散的毒,自己有一身武藝傍身尚且被麻痺至此,而他們全是些武功稀鬆平常、毫無內力之輩,此刻定然已被麻至昏厥。這時,一個極低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打斷:“伍兄弟,原來是你這裡,不知為何,幫中弟兄全都暈了過去,江幫主也已不知所蹤。”伍靈顯用盡全身的僅剩的力氣定睛看去,只見一個臉上有刀疤的胖人正站在門前神情焦急地望著自己,正是陳不語。原來他今日和陸無為大發雷霆又分別之事讓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復,而酒席上不少金沙幫弟子不是小覷於他便是對他仍然心存芥蒂,無人邀他喝酒談天,他只好獨自一人去到寨外觀景散心。等到走得累了返回寨中,便看到了眾人被麻倒的場景,忽又聽見屋內傳來茶壺摔落之聲,聞聲趕來便見到了伍靈顯。

於是伍靈顯便卯足了力氣將自己的遭遇和懷疑長話短說地告知了陳不語。只見陳不語聽完後急得來回踱步,但礙於智慧不夠,始終想不出什麼解決方案,還自言自語道:“哎呀!這幫天殺的孫子,只知道暗中使毒來禍害我們這些不會武功的人,要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就來光明正大地跟我們比比我們擅長的啊,在那金沙江中跟我來上一場水戰,看我不把他們全部溺死!”

聽完陳不語這番話,伍靈顯似乎發現了轉機,又思索良久後,終於從束手無策的困境中抽離。喜道:“對!溺死,正是溺死!不過要溺死的不是他們,而是你!”

陳不語聽得此言一臉詫異,伍靈顯見狀一字一句將對策告知了他……

不一會兒,只聽到陳不語用幾乎響徹了半個金沙幫寨子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靜:“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讓你今日中了這什麼麻藥動彈不得!任憑你伍靈顯武功再高強又能怎地,今日我若趁人之危就此殺了你,實非英雄好漢所為。我便拿了你這《五毒秘史》找個渺無人煙之地練上個一年半載,待我學成武藝重出江湖之時,還怕你做甚?哈哈哈。”

他話音剛落,西北方向一個平日裡極不起眼且現在也漆黑一片的廢棄雜物室裡突然飛竄出兩個人影,立刻躍向陳不語所在的瞭望臺。陳不語見狀立刻翻身跳到地上,朝寨中房屋極為密集的一個區域奔去,那兩個追擊者也玩命似地追了過去。如果是在白天,陳不語身材肥碩,不諳輕功,奔跑速度偏慢,發出的腳步聲又較為沉重明顯,無論跑到哪裡都能被身後二人立刻追上,但陳不語自幼便成長在這寨子裡,對寨中的一切佈置可謂是瞭如指掌,此刻又是晚上,只見陳不語在黑夜中奔走也能準確無誤地辨出方向。又按照著伍靈顯的囑咐,專挑細而窄或陡而險,或是兩側有溝渠的路來奔走逃命。每次眼看著那二人就要逼近他的後背時,他便突然一個急轉彎拐進另一個小巷裡,那二人還不時踩到地上的坑或坎而摔倒,想要發出暗器,卻又見陳不語忽而左拐忽而右轉,忽而爬坡忽而下坎,實在沒有瞄準的機會。隨著兩人在慘叫聲中不斷的摔倒,陳不語終於和他們拉開了明顯的距離,這時已然衝出寨裡,直往金沙江邊奔去。待那二人也從寨裡摸爬滾打著追出時,依稀只見夜色中陳不語拿著《五毒秘史》向自己揮手,並乘上了一艘小木舟,熟練地從船上抽出木槳,似乎想要渡江而去。那二人豈肯就此放他逃走?連忙追隨著他的步伐飛奔至江邊,可到了江邊才發現一個關鍵問題——這金沙江極深,二人無一人識水性,且輕功造詣有限不足以支援他二人踏江取書,周遭又不見其他任何船隻。其中一人急得原地跺腳,卻也想不出任何對策,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陳不語划著小木舟離岸邊越來越遠,船尾蕩起的漣漪形如魚尾一般向兩側緩緩延伸擴大又恢復平靜,那兩人始終束手無策。

忽聽其中一人思索片刻後說道:“這金沙幫乃是倚江而建的幫派,幫中弟子也多以捕魚撐船為生,決計不可能就只有眼前這一隻小木舟,況且他們寨中其他人已被我們麻倒,事出緊急,他們並不知道我們要來犯,不可能事先將所有船藏好而只留一艘。僅憑這小子一己之力肯定無法將其他船隻藏在太遠的地方,定然就在這附近!現在趕快四處找找!別讓他跑遠了……”

話音才剛落,忽見剛剛划船行至江面中央的陳不語似乎也中了黑心軟筋散一般,忽然全身癱軟使不出力,就這樣從小船中掉入江中沉了下去。小木舟靜靜停在江上,而那本《五毒秘史》還赫然留在舟尾,在月光照射下顯得無比誘人。兩人見狀大喜,只想到天賜的良機這不就來了?於是趕快抓緊時間像惡狼撲食一般四處搜找其餘木舟的所在。才過去約莫半柱香時間,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就在附近一處被灌木叢包圍的平地內,大約十艘擺放得參差不齊的小木舟呈現眼前。兩人更是喜出望外,立刻合力將其中一艘拖至江面並乘上,抽出船槳迅速向那江中小舟逼近。

在這過程中兩人還密謀道:“嘿嘿,沒想到今日這《五毒秘史》就這樣落入了我們手裡,等我們辦完這樁事,一定得偷偷學上幾招。上次在夢縈嶺見伍靈顯那小子僅僅只是臨時學了這《五毒秘史》中的幾個奇妙招數,都能以一己之力擊敗我們三人,我們只需在回山路上一起苦心鑽研,回到山上再偷偷修煉即可。還有誰知道五毒教裡有我們這些隱藏高手的存在,等到日後關鍵時刻再將這神功展示出來,還怕難成大事嗎?”原來這二人正是那日在夢縈嶺襲擊伍、董二人之二的具天隱和景風雷。他們一邊打著如意算盤一邊賣力撥槳,不一會兒功夫已到了江面中央,兩人中讀書識字較多的具天隱滿懷期待地從適才陳不語的船中一把抄起《五毒秘史》,又迫不及待地劃燃了火摺子藉著火光翻開書本檢視裡面內容。

隨手一翻,並沒看到任何關於五毒教的歷史記載和武功介紹或製毒技法,只看到關於漢高祖劉邦的言行政績,於是又往後翻閱,又看到漢景帝劉啟和漢武帝劉徹的一些生平事蹟。再往後翻,也只看到黃帝時代到漢武帝時代的禮樂制度、天文兵律、社會經濟、河渠地理等方面內容。這哪裡是什麼《五毒秘史》,分明是西漢司馬遷的《史記》!具天隱幡然醒悟,怒道:“這是假的!快回去!我們上當了!”說罷將手中那假的《五毒秘史》往船上一摔,便不再顧及。又立刻劃著船返回到了來時的岸邊。

回到岸上,兩人努力回憶著來時路上所見到的一切,可惜在茫茫夜色下,生死時速中,根本記不得什麼標誌性建築。兩人只好試探著走進這時宛如迷宮一般的寨子,可走來走去,彷彿越陷越深,連自己是從哪個方向進來的都快忘了。正在兩人站在原地一籌莫展時,忽然聽到東北方向接連地響起了五次口哨聲,前四聲短促,第五聲悠揚,同時又尖細而明亮。片刻後又規律地響起了一遍,正是五毒弟子間獨有的接頭暗號。於是具、景兩人尋著哨聲的出處一路前行找去,在黑夜中又繞了一盞茶的時間,終於看到那廢棄雜物間就在前方,依然像離開時那樣黑燈瞎火。

只是隨著自己二人的走近,只感覺一股臭味愈發刺鼻難耐,似乎正是從那屋內傳出的。待到兩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時,已不約而同地捂上了鼻子。漆黑一片中透過牆上小窗根本看不清屋內狀況,兩人也不敢貿然進去。正在糾結中,玉蟾堂弟子方玉臻的聲音忽然從屋內傳出:“具師弟,景師弟,是我,沒事的,快進來吧。”雖然這段話說得略顯有氣無力,但確實是方玉臻的聲音無誤。兩人也不再顧慮許多,推開了虛掩著的房門便往裡走去。兩人前腳剛接觸到地面,便感到腳踝處似乎突然被繩索之類的東西死死纏住了一般,失去重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弄得頭朝下腳朝上地倒吊了起來,自己身上的兵刃也被人順勢奪去。還沒等具、景二人緩過神來,牆上的火把忽然一齊燃了起來,整個屋裡霎時亮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