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聽到這句話,驚得陳思燁是瞠目結舌,心中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應對,但轉念一想,既然季帝要他幫忙,想來不會對他怎樣,而且季帝也不可能知道他其實是借屍還魂。
如此一想,頓時讓他心安不少,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開口道:“不知陛下...說的是什麼?”
季帝嘴角勾起,看著陳思燁道:“老劉,你來說。”
只聽季帝身後那陰鷙老者緩慢開口,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李逸思,一十六歲,幷州人士,母親柳氏,生於明德初年九月廿...”
剛開始陳思燁還有點懵,但只是一想便懂了,這老者說的李逸思恐怕就是他這具身體的原本身份,聽著老者如數家珍般的從他出生後的大事小事一一說起,陳思燁不由得有些面色發白,季帝果然不簡單,竟能把他的原本身份查的如此細緻。
“明德一十四年,柳氏病故,李逸思機緣巧合之下結識採花賊寇文,後被收為徒弟,之後兩人扮為乞丐,師徒二人藉著乞丐掩飾身份做了不少壞事。”
聽到這裡陳思燁頓時有些站不住了,沒想到自己竟真是那個叫寇文的採花賊的徒弟,不由心中汗顏,暗罵:李逸思啊李逸思,你幹什麼不好非要當採花賊,丟人啊!
季帝抬手示意老者停住,對著陳思燁微微笑道:“陳卿,你可知這李逸思是誰?”
陳思燁知道正戲來了,腦筋急轉,片刻後整理好心情,皺著眉喏喏道:“稟陛下,臣下不敢欺瞞陛下,微臣是不知的,也未曾聽聞過這個名字。”
見他不認,季帝不由挑起眉頭,劉姓老者也抬起了眼簾看向他,不等季帝發問,陳思燁緊接著說道:“不過微臣也猜得到,這李逸思便是微臣。”
季帝聽聞不由一臉的奇異之色,挑眉道:“哦?猜?此話怎解?”
此時季帝和劉姓老者兩人都在看著他,要看他如何解釋,不過陳思燁沒有第一時間答話,而是“砰”的跪倒在地,伏在地上說道:“微臣接下來的話或許有些匪夷所思,但微臣保證,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陛下聖斷。”
“其實微臣...曾死過一次,對於之前十幾年的事已全無任何記憶,故而對於李逸思這個名字,微臣是耳生的很,方才劉大人說的事情我也是一件不知,沒有任何印象。”
季帝還未答話,那劉姓老者便先哼了一聲道:“真是胡言亂語,人死豈能復生?!老夫從未聽過!”
被這劉姓老者否定,陳思燁自然是要反駁的,抬頭道:“劉大人此言差矣,雖不知到底為何,但在下是真真切切死過一次的。”
劉姓老者明顯不信,但也沒再跟他辯駁,只是說:“老夫未曾供職,你不必叫我大人。”
此時季帝饒有興致的樣子,撓著下巴呵呵笑道:“陳卿喚劉老為前輩即可。其實陳卿所說,朕倒是有幾分相信。”
“據劉老所說,這李逸思,從小頑劣,兒時未曾上過私塾,只有母親教他識了些字,也未曾習武,而後更是淪為採花賊,怎可能變成現在陳卿這般出口成章,文武雙全?”
“我還道為何陳卿要改名換姓,原來是這般緣由。但若只是喪失從前記憶,怎的忽而變成了文武全才?這又有些說不通啊。”
陳思燁早已想好了說辭,便侃侃而談道:“陛下所言極是,其實微臣腦中只有去年冬月至今的記憶,剛醒來時連身處何處也不知,不過還好求生本能驅使微臣去了江夏府,有幸得郡主憐憫才撿回一條命,現在想來沒有忘記如何說話真是萬幸啊。”
見這話逗得季帝有些忍俊不禁,陳思燁放心了些,又接著說道:“至於能文能武,這其實連微臣也說不上為何,醒來之後,忽然頭痛欲裂,等好些時腦海裡似乎忽然多出許多東西,仔細想來又猶如霧裡看花,但偶爾又有如神助一般,以詩為例,只要擬了題便能信手拈來一首詩作,至於到底為何,微臣實在不知。”
“哈哈哈!”季帝一陣大笑,“還能如何,你便是文曲星下凡!”頓了一下,又接道:“說不定還是武曲星!”
陳思燁心中暗喜,連稱不敢,看樣子自己的身份已經說通了,不由讓他暗自高興只是真真假假忽悠幾句便過了關。
其實季帝早已把他查了個底兒清,包括他剛到明月樓時那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都是一清二楚,故而對他所說的失憶,已信了八分。
“陛下,可否讓微臣問一問劉前輩我從前的事?”
“自然可以,問吧。”
陳思燁對著劉姓老者施了一禮一臉愧疚又無可奈何的道:“前輩,不知...從前的那個我,可否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劉姓老者瞟了他一眼,淡然道:“似乎是沒有,去歲那採花賊準備教你如何採花時...”說到這兒他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露出了些笑意又接著說道:“那採花賊似乎沒想到自己選了個硬茬子,那女子兩下子便把你們二人打成重傷,然後那採花賊便帶著你倉皇逃了。”
“之後如何了?”陳思燁急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