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紅色的閃電,從天而降,突兀的劈在那探頭探腦、腦袋猶若小山丘的白蛟頭上!
也就是一個呼吸,閃電彷彿墨汁,潑在白蛟身上,快速蔓延開來。
這白蛟掙扎都沒掙扎一下,整個上半身,幾息化為飛灰,灰燼都在半空中分解,被江水吞噬,連diǎn渣滓都沒剩下!
這個趨勢,以一種凌歧都只能看清,但來不及阻止的速度,極快的蔓延到蛇尾。
幾乎就是一個眨眼,整條白蛟,消失在黃龍江中,江水捲過,它什麼都沒剩下,彷彿剛才見到的只是幻覺。
更讓人覺得好笑、心中又隱隱發毛的是。
它正好應了凌歧的想法,本不該存在!
白蛟消失,天上雨絲也開始變少,彷彿只是應著白蛟渡劫而來!
凌歧忽然震驚的看著周圍,滿地水汽開始分解、蒸騰,時間就彷彿被加速了無數倍,又或者開始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倒流,唯有黃龍江的起伏始終不變,潮起潮落,潮落潮生,本也一樣!
彈指之後,凌歧剛剛將扶著的少女鬆開,他的身上,女孩身上,閆無犽二人身上,小蝶身上,方源身上,乃至地面上,青草葉,河邊幾支小樹梢,所有水漬全都乾涸,天空中陽光明媚,白雲依舊如同蒼鷺,不見雨滴...
凌歧微微張嘴,說著:
“剛才...”
他話音未落,就見被蛟龍氣息壓制倒下的侍女小蝶,很快就爬起來,沒事人一樣,在商心慈的攙扶下站好,彷彿方才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
方源面色平靜的收起竭力一戰蠱,心底湧出一股彷彿被壓抑很久,經過醞釀的喜意。
“多謝師父賜蠱,多謝師母!”
方源說著這話,總感覺有些拗口,彷彿自己原本不該說這個,只是又應該說什麼?
方源沒有注意到,他空竅中的春秋蟬,變得更加萎靡。
凌歧看向張心慈,這個少女羞澀的低下頭,強忍著羞怯回答著:
“不用謝,這都是...都是你師傅的賞賜。”
凌歧聽著,忽然又想大笑。
可是,他沒有笑,不敢笑,笑不出來。
他不知道,若是再笑一次,那血色的雷霆,會不會劈到自己頭上。他又會不會像那隻“不該存在”的白蛟一樣,直接從人間蒸發,像是被抹去了一行紙面上的汙漬...
方源不曾留意他的春秋蟬,人總是容易忽略身邊最熟悉的東西。
凌歧,同樣未曾注意,就在他憤懣抑鬱,企圖揮拳向天的時候。神國中,傷痕累累,但勉強已經能撐起身子的孫猴子,支著上半身,握著金箍棒,目光灼灼的盯著天空,彷彿在等待著什麼,準備著什麼。
直到凌歧長長舒了口氣,選擇繼續隱忍。
孫猴子才撲通一聲,倒下後直接呼呼大睡,手中棍子變小,飛回耳竅之中,彷彿已經不止是仙力幻化的東西。
它一邊呼呼大睡,一邊還嘀咕著什麼,大概只有猴子才能聽懂的猴語。
凌歧拍了拍方源的肩膀,虛假的笑道:
“為師看好你,你要...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