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兄,京都的追捕文書下午便到來,這都待了一晚了,再等下去,只怕天就要亮了,卻遲遲不見許蒼界到來,只怕許蒼界沒有想得這麼深,根本就沒走這條路,既如此,也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還是安安分分,免得皇上秋後算賬才是。”
趙封候站了起來,耗了一夜,加上心理上的壓力,在這寒冬中也是挺難熬的,經過一夜的思考,認為這事根本沒必要,只要兩城抱成一團,這蒙山城和代城兩大城,自己若沒故意犯事,這皇上想對付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趙兄說的是,打擾了趙兄一夜,實在過意不去,趙兄可以先休息片刻,之後再回代城便是,小弟我還想在等等,再過一會也是城門該開啟的時候了。”
趙封候收住了腳,看著錢程,嘆了一口氣:“算了,也不差這一會了,要是真被拿了個把柄就不好了,也罷,我再陪你一陣子便是。”
“再添兩壺熱茶,給趙將軍暖暖身子。”
“呼呼”
屋外,大雪趁著夜晚最後的寒冷,竭盡所有的力量又颳了起來。
“聽聽,這雪聲多大啊,老實說,我在代城多年了,但卻從未聽聞過這般的大雪,這風聲就像是織布機一樣,把這雪給織得緊緊密密的,許蒼界要是現在能趕到蒙山城的話,那肯定得連夜趕路,但這樣的風雪,根本辨認不了方向,寸步難行,所以說許蒼界是肯定到不了的,在這裡等著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趙封候在一旁勸道,不說許蒼界這樣身嬌肉貴的皇室成員,就是自己這個戍守多年的將軍也不敢在這樣的雪夜中行軍,更何況許蒼界身邊才幾人,除了侯丁山,怕最多也就兩個忠心的奴才。
不到一掌之數的人,在這樣的雪夜中要是沒個遮處,就是幾人抱在一團取暖只怕額熬不過來,許蒼界向來有儒雅之稱,這種瘋狂之事他又如何可能會做?
錢程一句話不說,只是走出暖屋,來到外面,在城牆之上眺望而去,突然,他發現黑幕中似乎有幾個小黑點正在緩慢的移動,錢程轉了轉眼睛,凝目而視,果然有黑影正朝著蒙山城的方向走來。
能在這時候出現在這裡的,除了許蒼界之外,別無他人,若是附近的居民,自然知道蒙山城城門開啟的時間,絕不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蒙山城之外。
錢程震住了,他不知道許蒼界是從哪裡出發的,但就憑他能在昨晚的環境下走上一晚上而且不迷路,一路趕到蒙山城,光這一點,就值得人佩服。
誰說儒雅之人便做不得瘋狂之事,許蒼界能選擇這一條路,便已經是一個瘋狂之事,誰能知道,自己是否會將許蒼界給交給皇上。
若是其他城池,稍加喬裝活或許別人便認不出,但蒙山城和代城本是許蒼生的勢力,許蒼界選擇這一條路,便是知道了這一點,但同樣,對八位皇子的樣貌自然也遠比其他人熟悉。
“嘿,許蒼界,還真讓你給賭對了。”
錢程輕笑一笑,喊道:“來人,派出一支隊伍,前去迎接齊親王。”
……
“殿下,再堅持一下,已經看見蒙山城了。”
壽伯在旁邊不斷地提醒著,自己也不斷地發著抖,壽伯的馬匹也禁不住這夜寒,倒在了路上,也只有侯丁山原本的這坐騎,即使是品相不凡,也要加上兩匹馬的禦寒之物,才堅持了下來,否則,怕是也倒在了途中。
許蒼界不斷地抬著眼皮,只感覺眼皮越發的沉重,在睜眼之間,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睜眼與不睜眼之間,又有何區別。
“許蒼界,許蒼界,你不能倒下,你不能倒下,還記得母后慘死宮中嗎?你不能倒下,你還要回去復仇,你不能倒下……”
許蒼界在心中不斷念叨著,竟慢慢的從口中也念了出來,恍恍惚惚,迷迷瞪瞪,就像是一個醉漢堅持著要走回家的路上一樣唸叨著。
“不不能倒下,你不能倒下……”
許蒼界的唸叨聲傳到了侯丁山的耳中,侯丁山看了隨時都要墜下馬來卻仍死死抓住韁繩的許蒼界,心中嘆了一句:“等你醒來,只怕這天下都要在你的手中了。”
就在這時,侯丁山也注意到了有幾個人影從蒙山城中快速的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來,侯丁山心中一緊,雖說許蒼界之前自信滿滿要前往蒙山城,但其中的緣由卻並沒有說明,但無論如何,蒙山城對自己等人的到來絕對是不知情的。
那些黑影的速度不凡,想是北方特有訓練的部隊,侯丁山立馬想到了之前提起的海捕文書,朝廷的海捕文書的速度他還是清楚的,算起來,這海捕文書肯定早就到了蒙山城。
許蒼界即使是在蒙山城有所準備,但如今天下已經是許振飛的天下,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是捉到許蒼界,想必也能加官進爵。
侯丁山看不清來人,同樣,來人也看不清自己等人,只能看見一些黑影,但蒙山城卻派出這樣一支部隊,要是之前許蒼界有和對方約定的話,那對方自然是知道自己等人,所以才會帶領軍隊趕來,只怕,這些人已經叛變了。
“立刻,帶著殿下離開這裡,這些人,怕是應該叛變了。”
侯丁山對著壽伯命令道,許蒼界可以說已經不省人事了,現在還在唸著“不能倒下。”
“將軍,我們已經走了一晚上了,這馬受不了了,殿下也受不了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能逃往哪裡去?只怕中途,殿下就要被活活給凍死。”
“氣死人了,難道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不成?”
侯丁山狠狠地看了來人一眼,最後,無可奈何,提著武器來到了馬前。
“你護好殿下,千萬不能由一點的閃失。”
“知,知道了。”
漸漸的,來人漸漸顯出身形,為首的一人,正是穿著盔甲的將軍。
侯丁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若只是發現有不明人員趕到蒙山城周圍,只需派出一小支斥候便可,何須將軍出馬,將軍出馬,自然是知道了來人。
侯丁山整個人嚴肅以待,一夜的奔走,即使自己內功深厚也被耗得差不多了,沒有內力支撐,侯丁山也不確定能不能打贏這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