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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有人高空扔狗,砸在夜跑姑娘的腳邊(上)

夜行者做久了之後,常會有人來向我求助,比如王津。

2016年7月17日晚10點,家住燕市祥龍區溫馨家園的王津在小區裡跑步,跑過十三號樓時,一團黑影從空中掉下來,差點砸在她身上。嚇壞了的姑娘回過神,藉著路燈看清掉下來的是一隻泰迪,身下有一小攤血,躺在地上已經不動了。她開啟手機的手電晃了晃樓上的窗戶,想看看是從哪家窗戶掉出來的,然後她發現——所有窗戶都緊閉著。王津給物業打了個電話,物業很快來了兩個人拿著袋子把狗裝走了,並告訴她前幾天也有一隻泰迪從十三號樓掉下來。王津懷疑這是人為的。

“你怎麼確定是人扔下來的,不是自己掉下來的?”

王津回得很快:“小區的陽臺不矮,以一隻泰迪的彈跳力,根本跳不出來。”

我假裝業主打電話給物業,確定了這件事是真的,並得到了另一個訊息——物業告訴我,如果家裡有狗,一定看好了,兩隻被摔死的泰迪都是附近居民丟失的狗。

巧的是,另外一個人也因為相似的事找到了我。

吳悠住在離王津一街之隔的方圓小區。7月19日,她去市中心參加閨密的生日派對,喝到很晚才回家。刷卡上樓時,她沒發現有個人在後面遠遠地跟著。到家後吳悠沒關緊門,喝得有點暈。過了一會兒,聽見客廳裡有聲音,她起身檢視,發現客廳裡有個陌生男人,她急忙關上並反鎖臥室門。吳悠是個情商很高的姑娘。她隔著門與那個男人聊了很久,成功將他勸走了。男人走後,她馬上報了警,現在那個男人已經被派出所逮捕了。

我問她為什麼沒關緊門,給了那個男人可乘之機。

她告訴我:“我有隻養了兩年的羅威納,市區內不讓養,為了它才住在這邊的。前幾天出去跑步,我把它拴在路邊,回來時發現狗沒了。我總下意識把門給它留著,總想著它能找回來。拜託你了徐哥,如果有可能一定幫我把它找回來。”

我給周庸講了後,周庸很激動:“徐哥,我覺得偷狗和摔狗實在太殘忍,我們應該查一下。再說了,都求上門了,我們義不容辭啊!”

我挺贊成周庸所說的,而且我懷疑這兩件事怎麼這麼巧發生在離得不遠的地方,還都和狗有關係。

第二天下午,我接上週庸,開到了溫馨家園,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我們倆下了車,步行前往小區正門。這裡的房子都有五六層高,有點破舊,街道地磚也挺髒的,外面的柵欄上貼著一些單間出租的廣告,還有一堆尋狗啟事——其中就有吳悠的羅威納。

我們通常會在小區及其周邊看到此類尋狗啟事

周庸湊上去看了看:“嗬,這狗丟的還不少。這七張尋狗啟事,都沒有重複的,總不至於都跑丟了吧?”

我說是。祥龍區號稱是亞洲第一大社群,好多拆遷補房的老人都遷到這邊來了。年紀大喜歡養狗的人多,狗多人少,被偷狗的盯上也是正常。

我和周庸走到小區的正門。一個穿著連衣裙的捲髮姑娘正站在門口張望,看見我和周庸走過來,她遲疑地叫了聲:“浪哥?周庸?”

周庸聽見姑娘叫他抬了抬手:“Hello,王津!”姑娘激動地向我們衝來,給了我和周庸一人一個擁抱。我說:“咱先別寒暄了,帶我們去看看狗掉下來的那個地方。”

王津把我們帶到十三號樓:“那天我就是在這兒,差點兒被泰迪砸到。”我點點頭,水泥地上隱約還能看見一些血跡。

我問王津,出事後有誰處理了。

王津:“物業調取了小區裡的監控,沒看見有人帶狗進十三號樓。挨家做電話訪問,沒人承認養狗,也沒人聽見過狗叫。後來報了警,但虐狗不算違法行為,不歸警察管,所以就徹底沒辦法了。”

我說:“我來之前做了一些調查,被丟下來的那兩隻泰迪好像都是附近居民丟失的狗。”

王津點點頭:“現在小區裡的愛狗人士建了一個交流群,大家會互通有無,希望早點找到偷狗和扔狗的人。”

我在小區裡轉了轉,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結果沒有任何頭緒。王津玩著手機,忽然叫了一聲:“徐哥!”

我問她怎麼了。她拿起手機讓我看。在“溫馨家園狗狗群”裡,一個網名叫“野孩子”的人說,他在小區旁邊的體育公園碰到一隻被虐得很慘的狗,嚇壞了,急忙跑回了家,希望能有人去幫幫那隻狗。

我說去看看。王津帶著我們穿過小區,出了西門,到了體育公園,在靠北比較偏的一個角落,找到了那隻被虐得很慘的狗。

這是隻普通的黃色土狗,脖子和後腳被人用鐵絲捆在一起,鐵絲打了死結,嵌在肉裡,後腿血肉模糊。狗特別瘦,看起來餓了很久,舌頭無力地搭在嘴外,能看見嘴裡也有血。

周庸:“這也太變態了!”

我蹲下身嘗試拆下鐵絲,可一碰到鐵絲它就哀叫。我問王津附近有沒有超市,讓她帶著周庸去超市買把鉗子。周庸和王津買完鉗子回來時,後面還跟著兩個年輕的小夥,騎著電動車,胳膊上戴著袖標,寫的是“燕市小動物保護協會”。

王津說他們是“燕市小動物保護協會”的志願者,也在社群的愛狗群裡,看見資訊就過來了。“燕市小動物保護協會”是個半官方的組織,在燕市西山有一大片犬舍和完整的配套設施,算是中國最早、最有名的動物保護協會之一了。

我點頭表示瞭解,然後從周庸手裡接過鉗子,剪斷了脖子和後腿之間的鐵絲。但是脖子上和腳上的鐵絲擰得很緊,血肉包著鐵絲,如果想剪斷,就要把鉗子伸到肉裡面去剪。

我告訴周庸不行了:“你把車開過來,後備廂那條擦車的大毛巾拿來,我們送它去醫院吧。”

周庸拿毛巾過來後,我把狗包上,開車送到了最近的動物醫院。我們把狗交給醫生,說明了情況,醫生直接帶狗進了手術室。我看了周庸一眼,他自覺站起來去交錢了。

我坐在醫院大廳的沙發想著虐狗的事,周庸交完錢湊了過來:“徐哥,你說這狗和從樓上被扔下來那兩隻,是一個人乾的嗎?”

我不能確定。因為之前死的兩隻都是小型犬,這隻體型大了很多,還不是純種犬,虐待的方法也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