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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有個小夥離奇死亡,死前辦了假火化證

按照正常的想法,熟悉的人對自己是沒有危害的。所以,遭遇了熟人犯罪後,當事人往往會特別想不開。但實際上,熟人犯罪和陌生人犯罪的比例相差得並沒有想象得那麼大。其實,熟人犯罪是一種常見的犯罪行為。即使發生在你身上,你也不必因為對方是熟人而想不開——這和其他的犯罪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次要說的,就是一起發生在我身邊的熟人犯罪。

2016年10月19日下午,我和周庸正在某健身俱樂部游泳。遊的時候,周庸的蘋果表一直響,他游到淺水區站住後,抬手點了幾下,抬頭看我。我說怎麼了。周庸抹了把臉上的水:“徐哥,馬北一死了,已經火化了!”

馬北一死在這個時候,實在是太巧,也太奇怪了——他欠了許多錢,還是一起詐騙案的嫌疑人。而且他死不見屍,大家知道他死了的時候,就只剩下了骨灰。

他是周庸的大學同學,也是燕市人,很精明,大一時就在寢室樓裡賣煙。晚上寢室樓鎖門後,學生都得跟他高價買菸。據周庸說,他大學學費都是自己賺的。

9月28日,周庸的一個大學同學要結婚,馬北一拉了個聊天群,說準新郎讓他代收份子錢,讓同學們發紅包或轉賬給他。過了兩天,有人和要結婚的同學聊起這事,對方很驚詫:“沒有啊,我都半年沒和馬北一聯絡過了。”接著他們試圖聯絡馬北一,卻根本聯絡不上。

馬北一失聯後,周庸的同學圈一下子炸了。因為許多人都想到,自己在當年6到8月份期間都借過錢給馬北一——包括周庸,借得最多的就是他。

7月份時,馬北一約周庸吃飯,謊稱在南方包工程,還發了工地照片和工程合同給周庸,需要資金,向周庸借了十五萬元。同學們互通有無後發現,他跟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

我問周庸要了更多的合同照片,並給當地建設局打了個電話諮詢,發現合同上的工程編號根本不存在。

周庸借馬北一錢時都沒多想:“這人一直挺靠譜的,上學時雖然搞了許多歪門賺錢,但是借錢什麼的都是很快就還。別的同學攢錢買手機時,他不僅賺錢買了個iPho

e,還買了個尾號8888的手機號說等升值。”周庸通訊錄裡的馬北一,備註是“馬精明”。

馬北一在同學里人緣不錯。他是單親家庭,母親去年得了尿毒症,家裡沒什麼親戚,全靠同學們捐款湊夠了換腎手術費。周庸當時也捐了三萬元,他媽最後還是沒挺過去。

但這事後來被發現也是假的。馬北一失蹤後,幾個人找大學時的導員,要了馬北一家的地址。上門後,馬北一“因為尿毒症去世”的母親給他們開了門,說自己對馬北一的所作所為全不知情。同學們發現一切都是詐騙後,馬上報警立了案。

結果他們今天接到警方的通知:馬北一自殺了——已經火化,只剩骨灰了。

周庸沒心情游泳了,我們倆一起爬上岸,走回更衣室坐下。周庸擦了擦頭,問我覺得馬北一是真死還是假死。

我說:“我對這種事都有懷疑。前幾天我看新聞,說有個學生借錢還不上後自殺了,也是直接就剩骨灰了,我也覺得真實性有待商榷。”

我向周庸要了他的手機,看他同學群裡的資訊。有人提議用骨灰驗DNA,周庸問我能不能驗出來。我說當然不能,高溫會把骨灰燒得只剩下無機物,還會使DNA變性。

我想了想,問周庸能不能和同學們商量下,把這事統一交給我們代理。“馬北一要是假死,咱可以幫他們把人找出來,但追回款的百分之十,要作為調查費。”

周庸發了一會兒訊息:“他們都答應了。”

第二天中午,周庸向大學時的導員諮詢到了馬北一的地址。我們倆開著車到了地方,在小區門口的便利店買了兩箱牛奶,進了小區。

上到四樓,敲了敲門,裡面有人問我們是誰,周庸說是馬北一的同學。一個戴眼鏡微胖的中年婦女態度不是很好地開啟門:“又是來要錢的?進來吧。”看來之前已經有人上門要過債了,我和周庸進了門,在沙發上坐下,將買的兩箱牛奶遞給馬北一母親後,她態度緩和了一些:“吃點橘子嗎?”

我和周庸婉拒,直入正題:“阿姨,北一這事太突然了,欠這麼多錢,人忽然就沒了,說實話我們有點懷疑。”

馬北一的母親沒和我們多解釋,走進臥室拿出幾張紙,放在茶几上,讓我們自己看。我和周庸拿起來看,是三張證明。一張醫學死亡證明,一張火化證明,以及一張派出所戶口登出證明的存根。我趁著馬北一母親和周庸說話時,把三張紙都拍了下來。

和周庸出了馬北一家後,周庸從車裡拿了瓶水,喝了一口:“徐哥,他是不是真死了?不僅有死亡證明,連戶口都登出了。”

我說死亡證明沒用,網上花幾百塊錢就能辦,真的假的都能辦。而且派出所登出戶口,也是根據死亡證明和火化證明來的,所以也不能作準。

周庸問我是不是覺得他沒死。

我說:“是,我不怎麼信,他家房子怎麼也得有個五六十平方米吧。燕市今年的房價歷史最高,雖說房子舊了點,但按這地段,也能賣個三四百萬元。馬北一大概欠了一百來萬元——守著三四百萬元的房子,能為這一百來萬就自殺?”

我決定從火化證上入手,查明馬北一是否假死。

一般來說,真的死亡證明好辦,但真的火化證一般辦不了,這證得真把人燒了才能給。而且,燕市的殯儀館都實行流水線制,由計算機系統控制過程,每個人一進殯儀館就會有個專屬條形碼——這個火化證明上的條形碼造不了假,真偽一驗就知。我偷拍下馬北一的火化證,也是為了那張能驗真假的條形碼。

我們看時間還早,在路邊找了家影印社,將馬北一的火化證明的截圖列印出來,然後開車上了高速直奔殯儀館。

下了車,周庸問我:“徐哥,咱就直接找工作人員去問?”

我說:“不用兩人都去問,你拿印著火化證明這張紙去找工作人員,讓人幫忙掃個碼驗真偽。我到處去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過了一會兒周庸給我發訊息,說條形碼是真的,掃出了馬北一的火化資訊。我回信說知道了,讓他過來找我。

周庸和我在殯儀館裡轉了幾圈,沒什麼發現,火化房也不讓進,線索斷在這兒了。我們倆決定上趟廁所,然後離開想想新的辦法。

我倆在殯儀館廁所的隔間裡小便,廁所裡貼滿了小廣告,有賣花圈壽衣、有辦假證的。我忽然有個想法,趕緊提上褲子走出來,周庸正在洗手,我一拍他的肩膀。

周庸指著我的手:“徐哥,你尿完尿沒洗手。”

我說:“先別管這個,假設馬北一是假死的話,你說是誰幫他辦的火化證呢?1.網上找的人;2.本來就認識的熟人;3.這個殯儀館裡的人。”

周庸想了想:“我覺得不能是網上,網上辦假證的太多,他需要一個真證明。本來就認識的人也不太靠譜,有幾個人能認識幹這個的啊?我覺得他是在這殯儀館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