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馥珮,雖然當初是你資助相公入京趕考,可你一介商販之女,做了一年的狀元夫人,計算下來,還是相公對你的恩情大一些。”
“你看看你,粗俗不堪,只認識幾個字,一點才藝也沒有,相公娶了你,在同僚面前抬不起頭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害得相公如此悽慘,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安馥珮前一秒被喪屍咬中脖子,眼前一片漆黑,後一秒只覺得胸口窒悶,頭頂有什麼簌簌落下。
她猛地睜開一雙水潤潤的黑眼,眸中浮光掠動,只見撲簌簌掉落的,是溼淋淋的黃土,自己大半截身子已經被埋在黃土下面。
活埋?
眼前閃出一男一女兩張臉,男的英俊冷淡十分自負,女的柔弱美豔萬般白蓮。
一段記憶強行進入安馥珮的腦海。
跟安馥珮同名同姓的女人,是安化城中賣豆腐的商販,因為愛慕蔡思源的才華,拿出省吃儉用東拼西借的二百兩銀子資助蔡思源上京赴考,並以終身許之,不料蔡思源竟考中狀元。
安馥珮如願成為狀元夫人,但在大婚當天,蔡思源又納了翰林之女易惜兒為妾,對小妾百般寵愛,一年中從不踏足安馥珮房門半步。
最近潯陽城中爆發時疫,今天早上安馥珮吃了易惜兒送來的早點,不到一刻鐘就發燒出疹,像極了時疫症狀。
蔡思源聽信了小妾的話,連大夫也不請,立即把安馥珮拉出來活埋了。
“感染時疫無藥可救,必須活埋,才能有效阻隔時疫傳播。”
“本官身為潯陽城城主,當為表率。今日大義滅親,親自掩埋感染時疫的夫人,望百姓爭為效仿,早日清除時疫,還潯陽城一座乾淨之城。”
蔡思源一席話,中氣十足,遠遠地傳送出去。
圍在外圍一圈病怏怏的百姓,俱皆失了顏色。
“蔡狀元大義滅親啊,好狠的心!”
“可不是,蔡夫人如此美貌佳人,就此埋了,實在可惜。”
可也有人是贊同蔡思源的。
“列位有所不知,這蔡夫人雖然美貌,卻只是個賣豆腐的商販之女,配不上狀元公的。值此時疫氾濫之際,蔡狀元壯士斷腕!一來是為了阻斷時疫,報了皇上聖恩;二來也擺脫了身份低賤的原配,可謂一舉兩得。”
此言一出,立即獲得多人附和。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此疫千百年來無藥可救,若不掩埋染疫之人,任由疫情傳播下去,必然斷送滿城人性命!”
“蔡狀元身為天下士子之首,名聲正隆,此番犧牲自己的夫人為平疫之雷霆手段,一旦阻斷瘟疫,為朝廷立下功勞,蔡狀元必成朝廷新銳中堅力量,官升一級啊!”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大疫當前,也只有如蔡狀元此等心狠之人,方能行鐵血手腕,有力地阻斷時疫。
“如能迅速制止時疫傳播,蔡狀元當居首功。”
蔡思源聽著百姓的聲聲稱頌,眼見安馥珮被埋,已只剩一個頭,一張美麗的臉龐露在外面,不由得有些感傷。
但他內心更多的卻是自豪。
他負手而立,身著大紅的官袍,迎著西天渾圓血紅的落日,升騰起一股悲壯豪邁之感。
他也覺得自己可以稱得上是古往今來少有的治世能臣,堪稱朝廷股肱。
不過,他不知道,眼下的安馥珮已經不是原來的安馥珮了,能把末世喪屍紀的安馥珮活埋的人還沒出生。
安馥珮運了運氣息。
果然,末世的異能也隨著她的穿越一起附在了安馥珮身上。
不出片刻,安馥珮就能從活埋坑中躍出。
“啊!”遠遠地傳來一聲尖叫,緊接著是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