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馥珮與澤王進了城,來到驛館門外的順義街,只見街上還跟白天一樣熱鬧。
各商鋪都開著門,門口掛上紅色的燈籠,行路人臉上皆帶喜氣,完全不知道驛館門外栓著一溜的馬匹,是武王的座駕,剛剛搗毀了安馥珮培育地金蓮的機器。
安馥珮與澤王過門而不入,只在街上閒逛。
兩個人一起吃了桃花面,喝了姜蜜水,嚐了燈芯糕。
安馥珮很享受這樣的人間熱鬧,周遭的喧譁,在她聽來,就同天籟一般。
安馥珮本能地希望這樣的美好能一直延續下去。
驛館側過去一點的空地上點了很大一團篝火,人們圍成一圈,呈順時針繞圈而走,手和腳做出一些奇怪但又整齊的動作,彷彿在舉行什麼儀式。
安馥珮與澤王走過去看,原來火堆點的是蔡夫人的旗幟。
一個老嫗說:“這種東西應該用火懺掉,這樣,安神醫就能去除前半生的晦氣,以後每天都和和順順了。”
這個老嫗並不認識安馥珮,但她聽說了安馥珮的事,就來為她祈禱。
安馥珮百感交集,看,這個世界也有人關心她了。
走過這堆篝火,靠近清水河的地方有人在賣花燈。
論理說,此時並非上元節。
可是,誰說只有上元節才能賣花燈。
只要高興就可以過節。
許多人買了花燈,寫上祝福語,放入清水河,讓河水流走。
河面上漂滿了各式各樣的燈,有蓮花狀的,也有南瓜狀的,蒿子狀的……燭光瀉入河中,盪漾著,波光粼粼,別樣好看。
澤王見安馥珮在看那些花燈,便問:“要麼?咱們也去放花燈。”
安馥珮看了看歡樂的人群,爽快點頭,“好。”
澤王給安馥珮挑了一盞玉兔狀的,這是所有的花燈裡面最特別的,那眼睛用竹蔑團成球形,裹上油紙,塗上濃墨。
澤王說那兔子的眼睛烏溜溜,最像安馥珮。
身後,有名紫衣女子羨慕地看著安馥珮,纏著她的郎君也要買花燈。
那男子皺了眉,“花燈啊,那還不如省下錢去玉食齋吃頓好的,更實惠。”
是個能把天聊死的鋼鐵直男。
紫衣女子生了氣,撇嘴,“我就要花燈!”
男子直言,“那就沒辦法去吃玉食齋了哦,反正錢就這麼多,要這個就沒辦法要另外一個。”
紫衣女子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她分明是看到安馥珮的玉兔燈羨慕,才要求郎君買的。
可這男人不解風情,讓她覺得很丟臉,眼眶都紅了。
安馥珮看紫衣女子快哭了,就把自己的玉兔燈讓給了她。
紫衣女子不領情,嚶地一聲哭,丟了花燈,扭頭就跑。
男子一片迷茫,快步跟上紫衣女子,不知所措。
安馥珮撿起摔得破了花紙的玉兔燈,嘗試修復它。
賣花燈的長嘆一聲:“唉。可惜了姑娘的一片好心。”
旁邊,澤王委屈得不得了,“安神醫,能不能別把本王給你的禮物隨便送人。”
安馥珮抬眼,眉挑起,“抱歉,我也是才知道澤王及不上他郎君,所以澤王的燈她不稀罕。”
澤王被什麼給噎住了,然後,他一口氣給自己買了十幾盞花燈……
有錢人的脾氣真是太臭了。
那麼多花燈,小伍和小柒都快拿不下了。
一盞燈一個心願,十幾張燈他寫十幾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