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源看著炭火一點點燒透聖旨,再看安馥珮一臉無所謂地拍手,他感覺胸中有一股鬱火,分外難受。
安馥珮離開他的心就這麼決絕?
他還等著她回到蔡府,好好地折磨她一番,出一出這一段時間他心中的惡氣。
但現在的問題是,聖旨明明寫了安馥珮是他夫人,安馥珮把聖旨一燒,那是死罪!會滿門抄斬的那種,豈不是要連累到他?
他明明已經跟安馥珮和離了!
蔡思源扭頭盯住盛公公,眼中一片血紅的陰鷙,“盛公公,澤王就這樣把聖旨燒了,你可要為下官做主啊!”
蔡思源先把罪名嫁到澤王頭上,免得自己被連累,這是他的一點小心機。
但見盛公公側身看著天花板,使勁地眨巴眼睛,直到眨巴出眼淚,“老奴剛剛眼睛進沙子了,什麼都沒看見。小順子,快來給奴家吹吹眼睛。”
那個叫小順子的太監連忙上前,裝模作樣地給盛公公吹眼睛。
蔡思源明明知道盛公公是假裝的,可是大家都在飆演技,蔡思源自己可以作假,難道別人就不可以嗎?
蔡思源掙扎道:“盛公公,你是來宣聖旨的,聖旨丟了,皇上將治你的罪!”
盛公公笑容很為難,“蔡狀元此言差矣,你的聖旨本公公早已經傳給你了,你自己弄丟了,跟老奴可沒關係。你還是想想怎麼跟皇上解釋吧!”
蔡思源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還成了他的罪了?
“你們這是要製造冤案嗎?你們毀壞聖旨,卻要嫁禍到我頭上!但是事實真相如何,黑的說不成白的!”
盛公公遲疑了一下,搖搖頭,不語。
澤王忽然站起來,一腳踢翻了火盆。
火盆翻了,那炭火便滾將出來,有幾顆閃著火光滾到蔡思源的膝邊。
蔡思源正不解澤王何意。
澤王二話不說,又拿了燭臺,放在帷幄下面。
帷幄被燭火點著,一下子燃燒起來。
澤王鎮定地放下燭臺,冷哼一聲道:“走火了,大家快逃!”
說畢,他抱了安馥珮慢悠悠走出去了。
此時正是秋冬交接時分,天乾物燥,帷幄易燃,不到片刻,火舌卷著屋樑,屋樑也燒了起來,騰騰地冒煙。
盛公公看這火勢,吃驚地嘖了一聲,搖了搖頭,隨即也帶著小太監們出去了。
火光熊熊,煙霧嗆鼻,小泗和小伍丟開蔡思源,都退了出去。
霎時間,偌大的大廳,只剩下蔡思源一個人。
蔡思源異常憤怒,誰知道澤王是這麼一個瘋批,直接放火燒房子,屆時,澤王只要賴在房子走火這一條上,輕輕鬆鬆就脫罪了!
可是,安馥珮明明是他的妻子,蔡思源說什麼也心不甘。
又見火盆翻了,燒了一半的聖旨掉在地上,蔡思源正要撲過去撿。
此時只聽“咔啦啦”一聲,頭頂的懸樑燒裂了,迸開許多火星,瓦片也撲簌簌掉下來。
蔡思源的後背被砸了一下,一陣劇痛,又覺得腳下有煙,低頭一看,身上的袍子已經著火了。
蔡思源再顧不得聖旨,趕緊跑將出來。
而此時他身上的袍子還在燃燒著,已經燒著了他的官帽,痛得蔡思源在地上打滾,那火只是不滅,幸而大廳的側邊有個池子,蔡思源奮不顧身飛跑過去,跳到池子裡,總算把身上的火撲滅。
蔡思源從池子裡爬上來的時候,身上的衣裳襤褸,就像個癩皮的落水狗一樣,十分狼狽。
蔡思源憤憤道,“澤王!就算你燒了聖旨又怎麼樣?所有的聖旨在帝王檔案裡都有備份。皇上的旨意是無法收回的!”
澤王揹著手站在大廳的前面觀火,頭也不回道:“好啊,本王等著你去調取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