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老卻伸出了手,輕輕按在了身前石臺的古琴上,道:“你吹蕭,我操琴,你我倒是正好演奏一曲琴簫合奏,屆時不光能夠節省時間,或許還能夠起到意外的演奏效果。不知道馬道友意下如何?”
聽到此言,馬婆婆微微一愣,旋即大喜道:“段長老願意與妾身合奏一曲?甚好,久聞段長老精通音律,擅長諸多古琴曲,今日有幸同奏一曲,幸何如之!”
“哈哈,馬長老客氣了,應該是我感到榮幸才對。卻不知道,馬道友擅長何曲?陽關三疊,高山流水,亦或是陽春白雪?”段長老微笑道。
“陽關三疊太悲,陽春白雪太雅,不如就高山流水吧。你我相對一曲,亦算是機緣難得、知音相遇。”馬婆婆建議道。
“甚妙!”
段長老也不客氣什麼了,他似乎對身前石臺上的那把古琴早就覬覦良久,當即便是撩開前襟,徑直坐在了石凳上。
下一刻,他手指便輕輕按在了琴絃之上,開始試音。
“叮。”
指尖只是輕輕一按,琴絃之上便立刻反應出了一聲悅耳之際的叮咚之聲。清脆如泉、乾淨如雪,毫無任何的渾濁之音,清清妙音令人不禁為之側目。
“果然是一把好琴!”段長老登時大喜,一雙白眉都忍不住顫動了起來。
看到段長老如此滿意,立在一旁的馬婆婆亦是微微一笑,然後秉聲凝氣的舉起了手中那杆綠色洞簫。
“嗚嗚。”
輕一吹奏,一聲極為清雅幽妙的簫聲,便已經從洞簫之上殷殷而出,好似風過夜嶺、又似月出寒潭。混圓自然,毫無任何的阻礙之意。
這一下子,馬婆婆亦是神色為之一動。
“好簫!”
顯然,這絕對是她遇到過的最頂級一把洞簫。
有好琴,亦有好簫,這一下子兩人無論有多少的音樂造詣,有何等的音樂技巧,都可以毫無保留的盡數演奏出來了。
當下,段長老先撫琴,馬婆婆後吹簫,便心有默契的開始了合奏。
琴聲古意悠揚,簫聲空靈雅緻,這一前一後,柔和恰當,渾然融合在了一起,不僅毫無違和之感,更是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層次感!
一時間,李森好似置身於高山之上,體味著空靈無礙,天地自由的意境。不多時,奏到了流水環節,則是奔流潺潺,意趣絕妙。
兩人相互配合,或而你起我伏,或而輪指如飛。音樂中的意境亦是時而心神盪漾,幽思頻,時而驚險刺激,轉換頻繁,令人大呼過癮。
琴引簫聲,簫隨琴意。這一曲高山流水,可謂是完美無缺、經典之極。
一曲奏罷,段長老和馬婆婆均是垂手而立,良久無言。
李森亦是靜默無語,似沉醉在兩人演奏的玄妙意境之中。
好一會兒之後,段長老方才滿是遺憾之色的搖了搖頭,然後站起了身來。
“可惜這世間,只有這一次琴簫合奏。自今以後,恐怕我們再難聽到如此精妙絕倫的樂曲了。”段長老連連搖頭。
馬婆婆亦是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手中洞簫,然後將之輕而緩之的放回了石臺之上,然後蔚然嘆息道:“雖然如此,不夠今日能夠有幸跟段長老合奏這一曲高山流水,且一曲窮盡了妾身平生所學,此生也算是瞭然無憾了。”
“哈哈哈,千金易得,知己難求!馬婆婆,日後雖然再難尋得如此的良境,但我二人卻可以多多交流音樂的技巧。”段長老笑道。
“不錯,日後你我二人要多多來往,切磋樂技才是。”馬婆婆亦是慨然解顏,微微一笑。
不過很快的,這兩人的目光就又停留在了李森的身上。
“無論怎麼說,今日我二人總算是還有一位聽眾,這一曲總是不枉!也希望待會,李道友好好表現,爭取通關才是。”段長老微笑道,一旁馬長老亦是點頭。
李森聞言,微微一笑:“兩位長老放心便是,有你們的各種玄妙樂曲啟示,李某已經心中有譜了。相比一會兒應該能夠僥倖通關才是。”
“好!既然李道友有此信心,我二人就不復多言了。望你好自珍重,我二人在琴園門口等你。”
段長老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勉勵了李森兩句。
不多時,只見竹林之中綠芒再度大放,數之不清的綠色熒光包裹住了段長老和馬婆婆。而且這一次的綠色熒光來的又多又密,顯然是對兩人的褒獎遠勝之前的南歆和巫長老。
“呼!”
只見場中一陣勁風拂過,場中的段長老和馬婆婆就已經不見了身影,偌大的一片竹林之中,就只剩下了李森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