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九潭道長愣頭愣腦地到了不為道長跟前,無所適從。不為道長罵罵咧咧地把滾掉的鞋子往九潭道長臉上砸。
“貧道腿抽筋兒了!趕緊給為師揉揉!”
九潭道長這才明白,虛胖的身子往前一壓,胖手把不為道長的一條腿兒猛地抓住,另一隻迅速打在他的後腿肚子上,又給大力地給他揉了兩下,猛地一抻,給他治好了一條腿兒。又是同樣的動作,把他的另外一條腿兒的腿筋給抻直了。
不為道長扶了扶歪斜的道冠,一顆心還在抽抽,不敢置信地再問九潭道長。
“你剛說啥?你說香爐碎了?!”
“嗯,被人給摔碎了,一塊塊兒的,可碎了。”
不為道長捂著胸口,好半晌緩不過來。
那個香爐不是特別重要的,關鍵是要把它給送給大長公主當壽禮的。眼看著沒兩天就是大長公主的壽辰,他到哪兒再換合適的東西?
“誰,是誰給弄碎的?!”不為道長惡狠狠地問。
九潭道長道:“是常姑娘弄碎的,應該是在調製顏料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常姑娘……怎麼又是她!”不為道長一口氣兒差點沒上來,氣急敗壞道,“她人呢?把她給我抓起來!”
好傢伙,他好心讓她去藏經閣,讓她身上帶著的精怪最後再吸收一下鳳玉香爐的靈氣,也算是給常樂的一個福利。結果,他們倒好,直接把香爐給弄碎了,就說是偷走也是好的,起碼還能找回來。這回是徹底的完了。
“已經抓起來了,讓人給送到官府裡去了。”九潭道長老實回話。
“嗯……”不為道長咬牙切齒一番,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忙問,“你給報官了?”
九潭道長理所當然地點頭:“她弄碎了鳳玉香爐,那是要給大長公主的,肯定要報官治她的罪啊!”
“哎喲,你個棒槌腦袋!”不為道長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九潭道長的腦袋上,“這種事兒,你怎麼能報官呢?”
報官了,都尹把常樂給處置了,那八歸子怎麼辦?
她可是八歸子的貴人!
“你趕緊的,去把報官的人叫回來,這事兒不能報官。”不為道長下了榻,跳到鞋子旁邊,撿起來穿上。
九潭道長緊跟上去,道:“他們都走了三個時辰,應該是叫不回來了,案子都應該給結了。”
“三個時辰,你現在才叫我?!”不為道長顫抖著雙手,恨不能用拂塵狠狠地把他打上一頓,渾身都開始發疼,“哎喲,我說你這個辦事兒,怎麼……”
“這不是想著師父正看著陛下的丹藥嗎?這點小事兒就沒急著跟您彙報。師父,您看看,咱們要再送大長公主什麼合適?”
不為道長完全沒有聽進去九潭道長的話,焦頭爛額地繞著一人多高的煉丹爐走了半圈兒,頭髮都要抓掉幾根。好容易靜下心來,暗道,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先想辦法把常樂的罪名給脫了。
“你這就在這兒守著,為師去趟衙門,把常姑娘給放出來。”
正說著,先前去報案的道士從外面跑進來,道:“師父,大師兄。”
九潭道長一見,立馬問:“案子審的怎麼樣了?”
……
常樂被扭送到圭都府衙時,還好玄靈觀裡有機靈的人,悄悄的先去了畫坊找柳成言。
常樂剛到圭都府衙就碰上了柳成言,當時被五花大綁著,莫不可憐。押送她的道士見狀,配合地停了下來,被吩咐來報案的道士直接去擊鼓報案。
“齋主,好巧啊!”常樂淚眼汪汪地嚎了一聲,“齋主,你順便撈一下我唄。真不是我打碎了玄靈觀裡的鳳玉香爐,我看見的時候就已經是碎的了。”
柳成言皺眉,見衙差已經出了門來,只能先道:“莫急,你一會兒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我已叫人將懷王喊回來,怎麼也能先保住你。”
“真的行嗎?我不想吃板子。”常樂委屈巴巴地瞧著柳成言。
話音未落,她已經被道士擒著往衙門裡帶。柳成言就跟在後面,眉頭緊鎖。
依舊是那個霸氣的圭都公堂。上回來時在夜裡,這回來是在白日裡。白日裡瞧這公堂,少了幾分詭異,多了幾分肅穆。關鍵這兩回來,身份不一樣,心態也就不一樣。上回她是來看戲的,這回她是被審的。
堪堪跪下,眼見前方几步處,就是上回楊瓢身首異處之所,常樂的脖子有些發疼。
兩邊堂棍敲地敲得震天響,常樂跪在中間,享受著左右立體環聲,心臟撲通通的跳。
這種情況,她要是真的犯了案子,一定會被嚇破膽子,在第一時間招認,絕對不會隱瞞。
常樂凝望著上面的公座,等著馮都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