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平第——個趕到,伸手就去扯。
紙條子居然縫得很牢,他用了點力,才總算將它扯了下來。
就在這同一剎那間,稻草人手裡提著的哭喪棒也突然彈起,向林太平的腹部打了過去。
幸好林太平經驗雖差,反應卻不慢,凌空一個翻身,已將哭喪棒避開。
誰知哭喪棒彈起來時,棒頭上還有一點烏光打了出來。
林太平只避開了哭喪棒,卻好像未避開哭喪棒的暗器。
他只覺右邊胯骨上一麻,好像被蚊子叮了口似的。
等他落到地上時,人竟已站不住了。
眨眼間一條右腿已變得完全麻木,他身子也倒了下去。
郭大路變色道:“毒針!”
他——共才說了兩個字,這兩個字說完,燕七已出手如風,將林太平右邊胯骨上,四面的穴道全都點住,另一隻手已自靴筒裡抽出柄匕首。
刀光一閃,林太平的衣裳已被割開,再一閃,已將林太平受傷的那塊肉挖了出來,鮮血隨著濺出。
黑色的血!
郭大路眼睛都看直了。
他實在想不到燕七應變竟如此快,出手更快。
“我已死過七次。”
直到現在,郭大路才相信燕七這句話不假。
只有死過七次的人,才能有這麼快的應變力,這麼豐富的經驗。
林太平已疼得冷汗都流了出來,但還是沒有忘記手裡的那紙條。
他咬緊牙根,喘息著道:“看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紙條上密密的寫了行蠅頭小字:“你若不是王動,就是個替死鬼!”
風在吹。
稻草人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好像在對他們示威。
郭大路的火氣忽然上來了,忽然一拳向那稻草人打了過去。
稻草人當然不會還手,也不會閃避。
郭大路一拳剛打上去,燕七已攔腰將他抱住,他這一拳雖然沒有打實,還是打著了。
他拳頭打在稻草人胸口上時,也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他只覺拳頭上癢癢的,還有點發麻,中指的骨節上已多了個黑點。
燕七的刀尖在這黑點上一挑,流出來的血也已變成黑的。
毒血,還帶著種說不出的腥臭之氣。
但燕七卻不嫌臭,也不嫌髒,竟一口口的將毒血全都吮吸了出來。
郭大路連眼淚都幾乎忍不住要流了出來。
他忽然發現燕七對他已並不完全是友情,而是一種比友情更深,比友情更親密的感情。
但他也說不出這種感情是什麼。
直到燕七站起來,他還是沒有說話,連一個感激的字都沒有說。
他心裡的感激也不是任何字能說出來的。
燕七長長吐出口氣,輕輕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郭大路苦笑道:“我只覺得自己是個呆子,不折不扣的呆子。”
林太平一直在看著他們,忽然也長長嘆了口氣,道:“你的確是個呆子。”
他臉色已比剛才好看多了,但一條腿還是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