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篝火後,王天亮開始了講述:“最早我們決定啟動機器的時候,你依然不放心艾琪,你認為艾琪具有自主思想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所以,你偷偷帶著其他人植入了一些後備程式,但只有你明白這種程式如何啟動,如何使用,我們其他人都不懂,只是按照你所說的去做。原本我們打算的是,將這部機器當做是娛樂裝置,你懂嗎?在我們痛苦無奈的時候,可以進入這部機器去逃避下這個可悲的現實,不過在當時,還發生過一件事,那就是要不要接納倖存者。”
當時基地並未向外廣播,很多人不知道這裡的存在,就算有少量的倖存者前來,也僅僅只是偶然來到這個世外桃源。來到這裡的人有善良的,也有居心叵測想成為這裡頭領的,想將其他人降為奴隸的,所以悲劇發生了不少。
王天亮看著尉遲然道:“我們的設施裡原本不止十個人,活下來的有五十多個,那次倖存者要想奪走基地,我們之間爆發了衝突,我們十個人最終活了下來,從那之後,我們決定不接納任何倖存者,但也無法制止他們前來,畢竟山這麼大,他們從何處來,又偶然找到這裡,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
尉遲然呆呆地問:“然後呢?”
王天亮道:“然後,艾琪建議我們可以接納倖存者,雖然只有三百部接納器,但是,人始終會死的,不過她可以將這些人的意識存於機器之中,就當做是永生,而這些人的肉體則可以轉化成為生物能源供給這座大山,當時,我們基本上都在反對,因為我們不相信意識可以永存這件事,同時也意識到了,艾琪這種自主思想是很危險的,你又偷偷編寫了程式,至於編寫了什麼程式,我不知道。”
尉遲然問:“為什麼我不毀滅這部機器呢?”
王天亮苦笑道:“這是我們唯一逃避現實的方法,我們如果持續生活在這個大毀滅之後的世界,最終只能瘋掉或者鬱郁而死。”
是呀,人都會有想要逃避現實的時候,特別是面對這樣一個絕佳的逃避現實的途徑,誰願意去毀掉呢?
當時我們不會集體進入這部機器中,都是輪流進去,以防萬一,不過在某次尉遲然進去再返回之後,他偷偷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和王天亮一起,將一個倖存者接入機器內,然後將那人殺死了。
“我和你殺了人?”尉遲然吃驚地看著王天亮,“你撒謊。”
王天亮很無奈:“我沒有,我原本不敢那麼做,是你慫恿的我,你說,我們得試試,人的意識是不是可以存在於那部機器之中,然後我們發現的確可以,緊接著,你沒有向其他人宣佈這件事,加上當時我們的糧食緊缺,只剩下一些製造出來的營養液可以勉強維持人的生命,不至於死亡,至少要等那個冬季最寒冷的時候過去才行,所以,你說服了所有人進入那部機器之中,暫時躲避,營養液夠九個人支撐三個月,但必須得留下一個人在外面留守,於是你選擇了我,因為我和你一起殺的人,我們之間有秘密。”
當時的情況實際上很糟糕,糧食被毀,似乎是失火,但是不是人為縱火,已經無從查起,只知道沒有食物,大家都會死。如果人在清醒狀態下,只是注射營養液,會很難熬,所以,進入機器內是唯一的選擇。
留守的人雖然有食物,但他面臨的是更大的困境,那就是萬一有外來的倖存者,他是無法對抗的,而且還要保證機器的完整執行。
雖然表面上是以抽籤的方式來決定的,但尉遲然做了手腳,讓王天亮留下了。王天亮心有不甘,他也想進入那個世界,他不想留在殘酷的環境中,萬一得了病,萬一食物沒了怎麼辦?
可尉遲然只信得過他,因為他們一起殺過人,算是納過投名狀。
九個人接入機器,剩下一個人留守,但是沒多久,尉遲然卻醒過來了,醒來的尉遲然破天荒贊同了艾琪之前提出的想法,讓王天亮按照那個步驟去做,而且還告訴王天亮,其餘人在那個世界中很開心,不要輕易喚醒他們。
尉遲然聞言問:“是可以喚醒的嗎?”
“那是以前,”王天亮道,“以前是可以喚醒的,而且只能用我的指紋,或者是自己選擇醒來,我實際上並不知道在機器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尉遲然想了許久,終於道:“也許,我們都被騙了。”
王天亮問:“什麼意思?”
尉遲然道:“意識既然可以存在於機器內,那麼艾琪的意識也是獨立的,她甚至可以佔據我的身體,回來之後哄騙我們所有人做了這些事情,但我原本是知道的,所以才在機器的世界中做了那些事。”想到這,尉遲然忽然間看著自己的雙手,“難道,我才是那個所謂的陽神墨牧?”
因為是尉遲然設計了程式,做出了一個後門,所以,極有可能是他自己在機器世界之中設計了十二至寶,也成為了異道的創始人。至於真相如何,他還是要進入機器中去尋找。
可是,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尉遲然問:“詹天涯他們的身體真的已經?”
王天亮很愧疚:“已經沒了,他們死了,早就死了,你的身體是用營養液一直維持著。”
尉遲然問:“從開始到現在,現實中到底過了多久?”
王天亮豎起一根手指頭:“一年。”
我的天,現實中只短短過了一年嗎?而在機器世界中,這一年卻是無數個輪迴,無數個世紀。
尉遲然心裡很矛盾,自己就算回到那個世界中,又該做什麼?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們事實的真相?但是他首先得找回記憶,也必須得打敗艾琪,至少要贏回在那個世界的主控權,不讓艾琪再把控人類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