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父親親手殺人,謝恩趕緊捂住嘴巴,他險些沒有叫出來,而且大腦瞬間空白,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處理乾淨了,”謝元才冷冷地說,“屍體就交給你了。”
大鼻子老外的中文說得出奇的好:“隨我處理?”
謝元才道:“隨你處理。”
大鼻子老外又問:“你們還要繼續下去嗎?”
你們?繼續下去?這是什麼意思?謝元才沒理睬老外,而是轉身往回走。謝恩見狀趕緊往回跑,但腳步聲卻引起了父親的警覺,立即開始追趕,謝恩一路跑,父親一路追,但父親只看到一個身影閃過,並未看清楚那到底是誰。
謝恩匆忙逃出那座洋樓之後,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得馬上回小宅子去,因為如今回到謝家,肯定會被父親發現的,他得找個地方安靜下來,好好想想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謝恩回到宅院,推開門之後,就看到尉遲然正坐在那裡喝茶,而且還多擺了一個茶杯,明顯在等自己。可謝恩不打算告訴尉遲然,畢竟那是謝家的事情,而尉遲然是個外人,他如今更想知道的是,他師父什麼時候回來?
所以,謝恩在情急之下就問:“我師父什麼時候來?”
尉遲然問:“你心裡有事,表情慌張,又不願意說出來,悶在心裡很難受,不如你跟我講講你是怎麼拜在你師父門下的吧?”
謝恩不願意講:“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師父什麼時候來?”
尉遲然道:“你們謝家有四戶,甲乙丙丁,甲號戶長叫謝長福,乙號就是謝元才,也就是你爹,丙號叫謝登貴,而丁號叫謝乾祥,你們謝家長子是不能觸碰買賣的,所以,你從小就算再優秀,都只能當一個紈絝子弟,而且是被迫的。”
謝恩有些吃驚,雖說外面的人都知道四戶和戶長的名字,但謝家長子不能觸碰買賣這點,外人是不可能得知的,他只告訴過自己的師父,難道是師父告訴眼前這個男人的?
此時,謝恩才想起來問:“對了,怎麼稱呼您?”
尉遲然道:“我複姓尉遲,單名一個然字。”
謝恩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很想尋求幫助,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他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尉遲然。
尉遲然繼續道:“你家發生怪事了吧?如我之前所說,我是來救你的,所以,你若是不說,我也幫不了你。”
謝恩遲疑了半天才道:“我是18歲的時候,坐火車遇到的我師父,拜在他門下的。”謝恩看樣子還是打算說點什麼,既然謝家的事情不能說,那他就乾脆說說他和他師父吧。
18歲那年,謝恩也是偷跑出門的,因為他對外面的世界實在太好奇了。他從小就被關在謝家大宅之中,就算出門,也得有僕人跟著。成年之後,他父親竟然告訴他,即便他去那些風花雪月的場所,只要有僕人在外面等著,家裡也不管,無所謂,他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
家裡的規矩實在怪異,看似對他不聞不管,但實際上又規矩繁多,這讓謝恩很是不快,最終爆發,在18歲生日之後直接坐上了一列開往南方的火車,他想去江南看看那裡的美景。
第一次坐火車,謝恩什麼都好奇,而且也沒有防人之心,所謂出門在外,財不外露,但謝恩不懂這一點,做什麼都大大方方的,畢竟他不缺錢,就算沒錢了,隨便去一家商號,報上謝家的名字,只要電報確認後,就能得到錢,這就是謝家的能力。
謝恩被車上的幾個混混盯上,用刀將其在某個小站挾持下車,讓其交出全身財物不說,還想綁票他,讓他家裡拿錢來贖。
謝恩當時嚇尿了,站都站不穩,就差直接跪下來了,就在此時,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緩緩走來,直接攙扶起謝恩:“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
那幾個混混立即圍住那男子,就要動武,誰知道男子三兩下就解決了幾人,其中兩個混混的手直接被打斷了,躺在地上哀嚎著。
謝恩立即道謝,男子卻叮囑他趕緊回家,看樣子就知道他是個豪門公子偷跑出來的,什麼也不懂。謝恩千恩萬謝,還說要請男子喝酒,一定要報恩,男子尋思了片刻,笑了,也就讓謝恩領著又坐上火車,到了下一站,謝恩去了當地的商號拍了電報。
津門那邊,謝恩離家出走,全家上下亂成一鍋粥,聽聞他沒事之後,告訴他,讓他不要亂走,待在原地別動,謝家馬上遣人來接他。
經過火車上那件事,謝恩心裡雖然害怕,但對外界更加好奇了,男子見謝恩是個好孩子,便告知他自己叫年成凱,是個逐貨師。
謝恩知道什麼叫逐貨師,畢竟他跟隨謝登貴那麼久,他馬上道出一些逐貨師的規矩,這讓年成凱反而覺得驚奇,詢問之下才知道謝恩是謝家的大公子。
“你是謝家大公子?”年成凱皺眉看著謝恩。
謝恩道:“千真萬確,我若不是謝家大公子,商號也不會對我如此客氣。”
年成凱微微點頭,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事,又問:“那麼,謝登貴又是你什麼人?”
謝恩立即道:“謝登貴是我的四叔。”
年成凱顯然認識謝登貴,但也沒再往下說什麼,當時的謝恩也沒有多想。不過年成凱又馬上問了他的生辰八字,謝恩一一回答後,年成凱在那算著什麼,隨後道:“我收你為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