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關鴻儒終於起身，將溫馨已經完全變樣變形的屍體重新抱到床上，然後用被褥蓋好，又去洗手間端了一盆水，開始擦拭著妻子的屍體。

尉遲然和方尋憶見狀，離開了房間，在客廳內等待著。

等了足足一個小時，關鴻儒才走出來：“我有個請求。”

方尋憶道：“你說。”

關鴻儒道：“我可不可以把妻子帶回老家安葬，然後你們把我怎樣都行。”

方尋憶問：“你老家在哪兒？”

關鴻儒道：“離這裡也不算遠，開車加步行，大概三天的時間，在孟艮府。”

“孟艮府？”方尋憶的回憶瞬間開啟了，他依稀記得自己有記憶的時候，好像就在孟艮府叢林之中。

關鴻儒看著方尋憶道：“我這人一向說話算話，只要我敢說出來的話，我一定做到。”

尉遲然則問：“關先生，我們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鴻儒卻道：“你們在追查人屍案對吧？”

關鴻儒說到人屍案，讓尉遲然和方尋憶很是詫異，他們用疑惑的眼光看著關鴻儒。

關鴻儒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再為他們隱瞞了，當年送給異想天開馬戲團人屍的是我，私下售賣辰州紅的人也是我，不過，我只是他們的一枚棋子而已。”

方尋憶立即問：“他們是誰？”

關鴻儒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是一個組織，但這個組織有多龐大，我不知道，具體有什麼人，我也不知道，很神秘。”

尉遲然問：“和你接洽的人是誰？”

關鴻儒道：“是一個律師。”

“律師？”尉遲然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了甘樂。

關鴻儒點頭道：“對，叫甘樂，他曾經是華人城赫赫有名的律師。”

甘樂？真的是甘樂？尉遲然和方尋憶愣住了，為什麼是甘樂！？

尉遲然立即問：“你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關鴻儒道：“九十年代中期，他是透過另外一個我的合夥人找上我的，說他手裡有一批新貨，純度很高，可以讓我出售，先賣後收錢……”

先賣後收錢在毒販這一行裡沒有這種規矩，關鴻儒一開始不同意，但讓手下檢查了那批叫做辰州紅的毒品之後，發現的確純度很高，於是拿了一批開始售賣，沒想到竟然賣得比一般毒品還要好，可更沒想到的是，這些辰州紅竟然可以將人變成行屍走肉。

但凡吸食過辰州紅這種毒品的人，就會立即上癮，而且這種毒品擴散的速度就像是瘟疫一樣，加上致死性強的關係，關鴻儒立即停止了售賣，也就是在那個時候PW和警方開始搜查辰州紅。

若不是關鴻儒有先見之明，恐怕那次就順藤摸瓜捉到了他，他為了不被人抓住把柄，將之前所有售賣辰州紅的人全部滅口，一個不剩，為此才逃過一劫，沒有引火燒身。

關鴻儒道：“我找人分析過辰州紅，但根本分析不出除了主要成分之外的東西，按照道上的規矩，我也沒問甘樂。後來，辰州紅又死灰復燃了一段時間，因為有人發現這種東西可以延續絕症病人的壽命，雖然時間很短，可在那段時間內能延緩他們的痛苦，讓他們變得像正常人一樣，所以，有一段時間，辰州紅每一克賣得比黃金還貴。”

關鴻儒猜測大概是甘樂另外安排了人在售賣，但因為PW的嚴查，他也沒有過問，隨後辰州紅就從市面上徹底消失了。

尉遲然問：“那馬戲團人屍案呢？怎麼又和你扯上了關係？”

關鴻儒道：“馬戲團的老闆曾經是我朋友。”

“王海是你朋友？”方尋憶皺眉道，“可他被捕之後，沒有供出你啊？”

尉遲然問：“你為什麼還要與甘樂合作呢？”

關鴻儒道：“因為我老婆當時得了一種罕見的病，怎麼都治不好，甘樂那時候拿了一種藥來，緩解了我老婆的痛苦，可是，那種藥需要定期注射，所以，我沒辦法，只能按照甘樂的吩咐去做，他給了我那批人屍，讓我將人屍妥善安置，他會派人觀察，我思來想去，想到了異想天開馬戲團的王海。”

曾幾何時，王海與關鴻儒都是某毒梟的手下，王海某次犯了門規，毒梟要將他處死，關鴻儒出錢四下打點，這才保住了王海。

按照關鴻儒的話來說，那是他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所以，面對關鴻儒的請求，王海並未拒絕，將人屍帶進了馬戲團中，開始了各種表演，就連王海都沒想到，這批人屍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覺持續表演，但也沒有想到人屍會引來那麼大的麻煩。

PW介入調查人屍案之後，關鴻儒也恰好被PW列入了通緝犯名單，於是，他帶著病重的老婆開始逃亡，可是他並未逃出華人城。

方尋憶聽到這很奇怪：“PW得到的線報是你離開了，可為什麼……”

關鴻儒道：“甘樂給我安排了一個替身，和我簡直一模一樣，這個人是離開了，但我留了下來，因為我老婆走不了。”

尉遲然問：“然後呢？我問你，2004到2005年你在哪兒？”

尉遲然之所以要說這個時間段，是因為2004年他隨父母來到了華人城，2005年他父母又離奇死亡，他想知道這一切是否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