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當鋪櫃檯內的那個謝情非是遊戲內模擬出來的人物,但這個人物與現實中的謝情非幾乎一模一樣,不僅外貌、髮型、穿著打扮完全一樣,就連翻看古書和紙質報紙的習慣都一樣,且旁邊還放了一杯清茶。
謝情非是個比較傳統的人,就算在網際網路發達的今天,他依然堅持每天閱讀紙質報紙和書籍。
謝情非站在那看著自己,心中充滿的不是好奇,而是恐懼。
他下意識問道:“請問……”
櫃檯內的謝情非頭也不抬地說:“是要典當物品嗎?”
天啦,就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區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憶到這裡的時候,謝情非看著遊戲裝置道:“我當時沒回答,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又轉身看了一下週圍店內擺的那些古董物件,雖說也都是一模一樣,但就我看來,那些都是贗品。”
尉遲然聽得奇怪,問:“這句話我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謝情非道:“其他的東西我可能無法分辨,但是像古董就算在遊戲中,也不可能做到與現實中那麼相似,雖說《真實世界》這款遊戲的確和現實相差無異,你身在其中也無從分辨,可古董就是古董,你無論怎麼模擬,都無法模擬出真實古董最獨特的那一面。”
方尋憶道:“謝老闆的意思是說,就連你在遊戲內都容易迷失,但是,只要你接觸到遊戲內的古董之類的物件,就可以輕鬆分辨出自己是身在遊戲中還是現實中,是這個意思嗎?”
謝情非道:“對,因為接下來我要講的才是重點。”
謝情非透過在遊戲中的聚鼎坊內與自己的一番交談,發現遊戲內的自己也無比的專業,甚至懂很多連他都不知道的古董知識,但他發現這些古董知識從遊戲內的自己口裡講出來特別的生硬,就如同照著一本書在唸一樣。
謝情非立即明白,遊戲內的自己,應該是做了相關的設定,甚至有可能這個虛擬人物腦子中有一個網路搜尋引擎。
謝情非又道:“也就是奇怪在這裡,我之所以有些排斥網路的原因,就在於網路上其實充斥著大量的虛假資訊,特別是古董鑑定方面的,這一行靠的就是經驗,而不是說你可以在書本和學校能夠學到的,所以,我在詢問遊戲內自己的時候,發現虛擬的自己表述的雖然生硬,但幾乎沒有說錯的地方。”
尉遲然默默點頭,謝情非說的有道理,即便是虛擬人物被設定可以在網路上搜尋相關的知識點,但虛擬人物又如何可以確定搜尋出來的知識點是完全正確的呢?
謝情非從旁邊拿出一個手鍊道:“這串手鍊是天然白水晶製作的,可在網路上,如果你用偽造的高品質人工水晶手鍊拍照,甚至是發影片讓人隔空鑑定,也沒有人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天然還是人工的,鑑定者中自然而然就會分成兩派,一派認為是天然的,一派認為是人工的,在此基礎上,搜尋引擎又如何確定?”
沒錯,網際網路的所有東西都是基於現實的,如果在現實中都難以確定的東西,哪怕是所謂的人工智慧又如何確定?
謝情非在遊戲內呆了整整一天後離開,等他下線脫離遊戲後,發現現實時間只過了兩小時。
謝情非道:“我當時覺得很奇怪,也很害怕,但依然很好奇,大概隔了幾小時後,我又登入了遊戲,在刪除了之前遊戲建立的人物之後,系統提示我,可以使用我自己的角色。”
尉遲然問:“你初次登入遊戲的時候,沒有這個提示嗎?”
謝情非道:“當然有,只是我當時覺得做自己沒什麼意思,所以並沒有選擇。”
“您稍等一下。”尉遲然拿了電話走到大堂外,撥給了初夏,詢問齊源和王雷的審訊記錄,特別是他們初次登入遊戲時的情況,然後確定與謝情非是一樣的,都有被提示可以使用自己在現實世界中的角色。
尉遲然回到屋內後,謝情非皺眉看著他:“你不相信我嗎?”
尉遲然立即解釋道:“不,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並不是不相信你。”
謝情非雖然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沒說什麼,繼續道:“之後的三天內,我幾乎是有些沉迷這款遊戲,但主要是探索,而且範圍幾乎都在我的店內,我發現,除了明面上的一些東西之外,店內例如我房間內、廚房、廁所、客廳之類的地方,擺設都和我現實世界中的不一樣,可那僅僅只是一開始。”
方尋憶納悶:“一開始?”
謝情非道:“我這麼說吧,我第二次登陸游戲,選擇的是我自己,我走進自己樓上的房間內,發現傢俱擺設都和現實中完全不一樣,可我第三次登陸的時候,卻發現已經完全一樣了,也就是說,遊戲裝置可以讀取我腦子中的記憶,借我在現實中的記憶,來重新構建豐富遊戲內的細節。”
謝情非第二次登陸游戲之前,他雖然帶著記憶,但看到樓上的房間格局和傢俱擺設和現實中完全不一樣,等他第三次登陸的時候,卻發現一切都變了,而且自己險些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進入了遊戲中。
現實中,他是躺在床上啟動了裝置,而進入遊戲後,他還是躺在床上,頭上依然戴著頭盔,裝置也擺在旁邊,周圍的擺設和現實中也完全一樣,導致他還以為遊戲出現了什麼問題,導致自己沒有進入遊戲之中。
尉遲然此時想起了王雷的話,王雷在陳述中也說了相似的話,也就是逐漸分不清楚現實和遊戲。
謝情非忽然笑了:“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