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名隊員的白芷,只得呼喊著眾人,一面開槍,一面朝著下方的樹林之中躲避。至少在茂密的叢林之中,他們不擔心被大群海鷗襲擊。
一番苦戰之後,眾人終於躲進了樹林,先前的密集射擊如今變成了點射,開始冷靜地射擊那些從樹葉縫隙之中突如其來的異化海鷗。
在場所有人,多少都受了傷,唐舍也被海鷗直接啄傷了兩隻手臂,趕緊坐在樹下進行著包紮。
刑術也在一旁簡單包紮著自己的手背,那裡掉了一塊皮。
尉遲然、獵隼和殷宛夢三人還算運氣好,只是受了點輕傷。
白芷冒著風險,在其他人的掩護下檢查了那名先前滾下山坡的同伴,在將其趴下的身體翻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名同伴已經被海鷗啄得面目全非,脖子的大動脈也被啄破,當場死去。
白芷忍著悲痛,不顧其他人勸阻,揹著同伴的屍體繼續朝著山下跑去。
其中一名塹壕的隊員讓白芷放下屍體,因為屍體太沉重,這樣會耽誤他們撤離。
白芷卻是一把抓住那人道:“就算是你死了,我也得把你揹回去!”
那人只是微微搖頭,重新抓起槍,他們何嘗不想帶著戰友的屍體返回,只是在這種情況下,白芷的行為只會陷他們於危險之中。
唐安蜀一邊跑一邊問:“還有多少彈藥?”
唐舍檢查了下道:“我還剩下兩個彈夾。”
其餘人的彈藥也不多了,大家都清楚,再有一波襲擊的話,別說離開這座小島了,就連跑到海洞他們都做不到。
可沒想到,下一波攻擊卻不是他們所想的什麼海鷗亦或者大型的動物,而是昆蟲。
大量的昆蟲從四面八方朝著這邊湧來,離昆蟲最近的兩名塹壕隊員頓時被蟲群所淹沒,雖然這些昆蟲無法做到可以撕咬人類直接殺死,可它們卻可以鑽進人類的耳朵、鼻孔甚至眼睛裡,從內部進行破壞。
“紮緊自己的衣領、袖口和褲腳!”白芷呼喊道,“戴上防毒面罩!快點!”
白芷所說的是唯一的辦法,雖然尉遲然、獵隼和殷宛夢也攜帶了防毒面罩,但是殷宛夢的防毒面罩卻已經在瑪麗號中丟失。
剩下的人噴灑著滅蟲劑的同時,也在快速紮緊褲腳、衣領等地方。
就在殷宛夢正拼命噴灑滅蟲劑的時候,尉遲然卻將自己的防毒面罩遞了過去。
殷宛夢一愣,尉遲然只是道:“快點戴上!”
殷宛夢問:“你怎麼辦?”
尉遲然皺眉:“別囉嗦了!”
說著,尉遲然直接將防毒面罩幫殷宛夢戴上,自己則準備直接將滅蟲劑噴灑在臉上的時候,唐舍卻將自己的遞了過去。
同時,尉遲然也發現了唐舍手中拿著一個漆黑的面具。
唐舍直接將面具戴上道:“這是鳳面,每個旄捕都會隨身攜帶的保命物件。”
因為殺蟲劑,加上催淚彈的關係,他們總算是熬過了蟲群的第二波攻擊,趁著下一波攻擊來臨之前,他們想辦法制作了火把,雖說天色未暗,但火焰卻是此時他們手中唯一有用的武器。
無論是蟲群還是鳥群,亦或者其他動物,都會懼怕那普羅米修斯帶給人類的希望。
因為受傷者太多的原因,隊伍也無法再前進。
唐舍靠著樹坐著,喝著水,看著周圍的人。此時除了他自己,刑術、白芷、唐安蜀和安望海之外,就剩下尉遲然、獵隼和殷宛夢。
其餘所有塹壕隊員都死於第一波和第二波攻擊之中。
而且大家都受了傷,安望海雙眼受傷,勉強能看清楚眼前的東西;唐舍的雙臂受傷,舉槍都困難;刑術則始終捂著自己的手背;尉遲然的脖子也被啄傷,好在沒有傷到動脈;獵隼雖然受傷不輕,幾乎可以說是遍體鱗傷,卻是一聲不吭,唯獨傷勢最輕的就是一直被眾人保護著的殷宛夢。
殷宛夢是唯一還可以站立的人,她站在那看著眼前這群人,這是她此生第一次被其他人盡力保護,而且這種保護並不是出自利益交換,也不需要她的回報。
她下意識摸了摸戴在臉上的防毒面罩,又回憶起先前尉遲然遞給自己面罩的那一刻。
唐舍終於開口:“各位,似乎我們的好運氣用光了。”
刑術勉強站起來:“別說喪氣話好嗎?”
唐安蜀卻是仔細看著手中那隻手槍,這手槍雖然比他曾經用過的毛瑟手槍方便多了,但他還是懷念自己的毛瑟手槍。
唐安蜀又看向安望海,安望海卻是帶著苦澀的笑容,對他而言,九十二年前他就應該死了,他在睡夢中又多賺了九十二年,悲哀的是,這九十二年的休眠中,他一直處於噩夢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