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振邦未曾對賀長卿下手,不知是因為顧及尉遲然的手槍,還是因為尉遲然感覺錯誤,亦或者侯振邦知道自己不是賀長卿的對手,所以,他引導賀長卿到身邊後,立即指著下方道:“師叔,你看下面。”
賀長卿當然聽到了之前尉遲然的喊叫,自然也提高了警惕,但並未與侯振邦保持距離,相反緊緊挨著他,一起朝著下方看去。
從他們所在的位置,要到下方去,只有跳進水潭之中,否則的話,這種高度,就算有功夫要落在石臺上,也會被摔死。
“如果下面就是李吟風的棺槨,那對面為什麼還有個山洞呢?”賀長卿用手電照亮對面,“這就很奇怪了。”
侯振邦道:“師叔,按照記載,刑穴最深處放置棺槨的地方必須要有地潭,這裡應該就是最深處了吧?”
所謂地潭就是地下洞穴內的有水的深坑,如果不存在自然地潭,那麼修建刑穴的人就得自行挖掘一個。首先要結合死者的生辰八字嚴格計算深度和寬度,挖好之後,深坑之中還要裝滿“天水”,所謂天水指的就是雨水。所以,需要人從地面一桶一桶的運進洞內灌滿深坑,人為製造出地潭。
當然,人為製造的地潭,會大大減弱刑穴的作用。
賀長卿檢查四周,周圍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固定繩索,所以,必須要有人冒險跳下去,不過他又想到了之前尉遲然讓他小心,於是故意道:“不知下方棺槨的真假,說不定有危險。振邦,你先在這裡引領尉遲然過來,我下去探探路。”
說著,賀長卿就準備跳進下方的潭水之中,他知道侯振邦肯定會阻止他。
果不其然,侯振邦攔下他道:“師叔,太危險了,不如讓土行孫去吧。”
土行孫趴在侯振邦頭上,朝著賀長卿不斷點頭。
賀長卿遲疑著:“他行嗎?”
侯振邦笑道:“土行孫畢竟是猴子,比我們靈活多了。”
賀長卿道:“那好,就讓土行孫去探探路。”
侯振邦將土行孫抱起,放在下方邊緣,土行孫抓著下方的洞壁凸出的石頭,輕巧地朝著下方爬去,而且用的是蠍爬,也就是頭朝下,腳朝上的爬法,這種爬法人一般是辦不到的。
賀長卿看了一會兒道:“我去接尉遲然過來。”
說著,賀長卿起身閉眼走出長廊,就在他快要走到尉遲然跟前的那一刻,土行孫已經跳進下方的潭水之中,很快又冒出腦袋來,呲牙咧嘴喊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就是個訊號,意思是潭水很深,侯振邦聞聲直接從邊緣跳了下去。
尉遲然見侯振邦跳下,趕緊迎上去對賀長卿說:“師父,侯振邦下去了!”
賀長卿緩緩睜眼:“我知道,他肯定會下去的,他的命令就是先我們一步找到丁甲壺。”
尉遲然問:“那您為什麼要這麼輕易放他下去?”
賀長卿轉身看著走廊盡頭:“你覺得,鐵衣門會那麼簡單讓他人找到丁甲壺嗎?”
尉遲然問:“可侯振邦既然有密諱堂的密令,他們自然會告訴他在什麼位置,應該怎麼拿到。”
賀長卿問:“你還不明白嗎?他接受的可不是密諱堂的命令。”
尉遲然一愣,電光火石之間,他明白了:“師父,您的意思該不會是說侯振邦是孤軍的人?”
賀長卿點頭道:“對,他也許不是孤軍的門徒,但肯定是被孤軍收買了,因為他的行為實在太怪異了,鐵衣門的確不想讓我們找到丁甲壺,所以,他們大可下死命令調走侯振邦,亦或者讓他找藉口不要幫助我們,可侯振邦一開始就主動要求與我們前往不說,後來還想甩開我們。”
尉遲然問:“這麼說,在地面入口的時候,他之所以要現身,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勢單力薄,單靠自己是走不了這麼遠的?”
“不僅如此。”賀長卿的臉色變得很嚴肅,“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侯振邦也許是被孤軍誘惑或者要挾了。”
賀長卿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還記得侯振邦在地面現身時,臉上帶著的愧疚之色,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