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天涯、刑術、唐安蜀、安望海、唐舍、唐千林、賀長卿都屬於這十個世界中的關鍵人物,因為他們都曾經與至寶有直接的關聯,而這些人之中邏輯思維最縝密的,就數唐舍。唐舍也算是其中最伶牙俐齒的一個。
獵隼笑罷,又拿起筷子:“其實你們這些人,可能會是孤軍最大的阻礙,不,應該說就是,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怎麼除掉你們,這確實很難。”
唐舍道:“所以,你將尉遲然安插了進來,在我們將尉遲然當做自己人之後,你又逐漸讓我們認為尉遲然就是你派去的臥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讓我們認為他隨時都是一顆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獵隼點頭:“沒錯,的確如此,我很喜歡他,嚴格意義上來說,尉遲然算是我的弟弟,我和河洛的弟弟,河洛死了,現在只剩下我了,雖然河洛不怎麼喜歡他,可我很喜歡尉遲然這個弟弟,我將他留在你們身邊,也是很清楚你們不會加害他。”
唐舍道:“但是,你還是借刀殺人了。”
獵隼笑道:“不,不是我借刀殺人,我只是利用了某些人的心理而已。實際上,就算沒有天人,這個世界也存在兩種階級,一種是精英階級,一種是平庸階級,兩者必不可少,但平庸階級中也隱藏著沒有覺醒的精英,這些沒覺醒的人,會很仇視精英,認為他們享受著平庸階級創造出來的一切,還高高在上,趾高氣昂,而其他真正的平庸者也這麼想,但兩者的出發點不一樣。”
唐舍問:“怎麼說?”
獵隼看著他道:“未覺醒的平庸者很清楚,自己有知識有能力可以成為精英,讓這個世界更好,但真正的平庸者僅僅只是嫉妒,但他們會隱藏嫉妒。接下來的事情就有趣了,當未覺醒的平庸者成為精英之後,他們才會明白,這個世界上精英始終只能是少數,不可能實現真正的人人平等。”說完,獵隼頓了頓,笑道,“可每個人都要想平等,精英和平庸缺一不可,沒有了精英,誰來引領那些平庸者?沒有平庸者,精英又去引領誰?一旦階級之間差距過大,就會導致動亂,所以,實際上所有人的目標只是在努力縮短差距,因為他們都知道,哪怕是神,也無法實現真正的平等。”
唐舍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獵隼,他無法反駁,也沒有反駁的理由。無論在哪個世界,從人類誕生的那一刻,就有著魅力和智力上的不平等。有些人知道後天努力,有些人則永遠只是怨天尤人。
雖然唐舍不會反駁,但他還是問:“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獵隼喝了一口酒:“我只是在回答你剛才的問題,為什麼我只能救下我這個世界的人,而無法去管其他九個世界,既然做不到人人平等,我只能縮短差距,我既然知道無法救下其他世界的人,那我為何不盡力救下這個世界的人呢?而且,我認為人類是個很奇怪的生物,即便是真理擺在眼前,他們清楚真理是什麼,真理向他們指明瞭道路,他們也不會那麼去做,反而會找很多客觀原因。”
唐舍皺眉道:“你在和我討論哲學嗎?”
獵隼問:“這個世界上只有三種學問,神學、哲學和科學,缺一不可,你認為這三種學問的誕生順序是什麼?”
唐舍道:“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就是那個順序。”
“不,”獵隼緩緩搖頭,“先有神學,然後再同時誕生了哲學和科學,哲學和科學中有一種東西,是神學沒有的,那就是質疑,在神學中不存在質疑。就是因為不存在質疑,所以,神學反而成為了大部分人的救命稻草,他們寧願完全沉浸在信仰中被控制,也不願意去研究哲學和科學,因為質疑會很累,活在徹底的信仰中反而會很輕鬆,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不,這個故事,應該由唐太太來講。”
賀晨雪疑惑:“我?”
獵隼起身來,走到賀晨雪旁邊:“還記得十年前,你第一次帶著黃泉的人去那個小山村中破除邪教的經歷嗎?”
賀晨雪當然記得,十年前,她帶著黃泉的人去一個偏僻的山莊內驅除一個邪教。該邪教在那座山村之中打著讓所有人幸福的幌子斂財,活在並不富裕的村民的供養中。黃泉的人趕到之前,無論用何種辦法,都無法讓村民相信那個邪教是別有用心的,最後只能採取自己的方式驅除邪教份子,然後再讓當地警方來處理。
讓人沒想到的是,當警方最後帶走那些邪教份子時,大批村民卻出來阻擾,哀求警察放了那些邪教分子。
獵隼看著賀晨雪問:“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嗎?”
唐舍也很好奇,他從未聽賀晨雪說起過這件事。
賀晨雪卻不回答,只是握緊了跟前的酒杯,再用力酒杯就會被她捏碎,所以,唐舍輕輕握住她的手,賀晨雪這才放鬆下來。
獵隼道:“表面上看,那些窮困的村民失去的是希望,而他們將邪教當做了自己的希望。看到這裡,有些人會認為是國家不作為,錯了,國家一直在想盡辦法扶持這些人,但是他們將所有的扶持轉而交與邪教,為什麼呀?因為邪教的人會說話,會說他們願意聽的話,會騙得他們心花怒放,讓他們活在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認為每天給邪教奉獻,自己不需要努力就可以獲得一切。而獲得這一切的時間,不是明天就是後天,不然就是邪教所說的未來。沒有人放棄他們,只是他們放棄了自己,這樣的例子在這個世界上數不勝數,比比皆是,我們怎麼救?我不是聖人,我為什麼要救那些原本就放棄了自己的人?”
唐舍問:“那你怎麼去判斷幾十億人,誰放棄了自己?”
獵隼道:“不需要判斷,誰願意跟隨我們,誰就有希望。”
唐舍冷笑:“這不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