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五丈原水庫。
賀長卿和尉遲然已經在此地勘查了足足三天,這三天內,賀長卿一邊尋找藏匿丁甲壺所在的地點,一邊教尉遲然基礎的尋龍捉脈的知識。
“地理風水源於《周易》,在《毛詩》中,也有關於這方面的記載,古時也有用《孝經》房宅吉凶的徵兆,或者根據《周禮》一書辨明陰陽是否調和。”賀長卿邊走邊說,目光注視著周圍,“從前的古人將風水堪輿這門學說開了個頭,後世又進行了詳細研究,天地未分之前先有太極,太極又化為陰陽兩儀,陰陽兩儀又互相作用,有了五行。五行在天顯示為星象,在地顯示為地形。”
尉遲然跟在後面,仔細聽著,這些基礎知識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了,這三天來賀長卿都在重複重複再重複。
賀長卿看著遠處:“陰陽變化交|合,生成金木水火土五行,天上所表現出的星象,在地上所表現出來的地形,無不來自五行之精華。在天上,表現為歲星、熒惑星、鎮星、太白星和辰星。而在地上呢?是什麼?我教過你了,考考你。”
尉遲然回憶道:“在地上,山頂圓而山腳寬闊,在五行之中屬金;山頂圓,山體直的,屬木;山頂平,山體呈波浪曲折的,屬水;山頂尖,山腳寬闊的,屬火;山頂平,山體方正的,五行屬土。”
賀長卿笑了:“不錯,當天上五行定下之後,就有了它們之間的相生、相剋、相制、相化,這樣就有了地理。但是,地形五行只是說的大致常態,山體千變萬化,不能一概而論,用道教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也可以解釋。”
尉遲然搖頭:“我一直不懂這個一生二的意思。”
賀長卿道:“我也不懂,哈哈。”
賀長卿又駐足道:“現在我教你這些,如果從《周易》教起,很麻煩,需要很長的時間,就連我都沒有徹底琢磨明白,差得遠呢。所以,我就以《水龍經》為基礎給你講解吧,這本書的作者是清朝的蔣平階。此書以術數、八卦易經為基礎,詳細論述了陰陽二宅認水立局的各種方法,說明古人到底是怎樣為陽宅陰宅選址的。過去的風水書籍,重在尋龍探穴、點穴立向、認砂吉凶,對水形水法及其善惡,只是隨筆帶過,而水龍經則專論水之形氣,說明水形既有屈曲、回顧、繞抱、斜飛、直衝、反跳及來去分合的區別,又從理氣天星、方位及喝形呼穴方面進行了探源。”
尉遲然則問:“師父,可都三天了,為什麼我們還沒找到?”
賀長卿看著四周道:“你看這周圍,幾乎沒有山,就算有,也只是山坡而已,否則為何叫五丈原呢?另外,此地是半陰之所,單單只是按照尋龍捉脈之術去尋找,就算能找到,也不代表那裡就是藏匿丁甲壺的地點。要知道,在陝西一帶還有很多古墓沒被發現。”
尉遲然忽然明白:“這就是夏士布的迷魂陣,故意在此地選擇一處古墓,讓鐵衣門的人在不破壞風水形體和機關的前提下進入,將丁甲壺藏在其中,就算有人在鎮邪塔內沒有被狐妖殺死,找到了線索,尋覓到此,也會被遍地的古墓地宮所迷惑,不清楚丁甲壺具體被藏在什麼地方?”
賀長卿道:“沒錯,異道之中會尋墓的人太多了,單憑此法是無法準確找到藏匿丁甲壺的地方。”
尉遲然朝著水庫邊緣走去:“我覺得還不如叫上侯振邦呢,他至少知道具體的地點,師父,你說萬一是在水庫下方怎麼辦?我上次聽謝夢說她去找水墓的經歷,過程太曲折了。”
賀長卿卻不那麼認為:“侯振邦絕對不知道具體地點。”
尉遲然問:“為什麼?”
兩人剛說到這,一個本地農民模樣的人朝著他們慢慢走來,手裡還牽著一頭羊。
賀長卿瞟了一眼那農民,回答:“因為就算他是守護者,密諱堂也不會輕易將具體地點透露給他,危險性太大了,萬一他被人生擒,人家有一百種辦法讓他開口。”
牽羊的農民走到他們跟前,抬眼看了看,並未停下,朝著前方繼續走去。
遠處的高粱地之中,潛伏著四個男女,他們都穿著遊客和釣魚者的衣服,為首者是個四十來歲,學者打扮的男子,正透過高粱地的縫隙注視著遠處的尉遲然和賀長卿。
待牽羊的農民走進高粱地之後,學者男子上前問:“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農民臉上再沒有憨厚的表情:“看清楚了,的確是尉遲然,另外一個,應該就是失蹤了十年,謠傳投靠了517的賀長卿。”
學者男子抬頭看天:“日上三竿,並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旁邊有人問:“上面可是下了命令,要今天之內完成任務。”
學者男子決定道:“傍晚動手,先盯著他們。”說著,男子朝著釣魚打扮的男子點頭示意。
釣魚男子轉身離開,繞行一圈後,走上機耕道,晃晃悠悠提著漁具朝著水庫邊緣走去。
學者男子則在高粱地中示意剩下的三人散開,同時指著藍芽耳機指示他們保持聯絡。
釣魚男子在水庫邊上選了一個地方搭好遮陽傘,架起魚竿坐下,但目光卻瞟向遠處的尉遲然和賀長卿。
此時的尉遲然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他畢竟是警察出身:“師父,我們被人盯上了。”
賀長卿環視四周:“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都有什麼武器,但是其他人能躲的地方只能是高粱地裡。”
賀長卿之所以能夠輕易判斷出來,源於兩點,第一,之前那名牽羊的農民扮相雖然無可挑剔,但在他經過賀長卿身邊的那一刻,賀長卿看到他衣服內脖子以下的位置面板白皙,這說明裸露在外面的面板被刻意畫成陝北農民特有的膚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