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細雨綿綿,車子行駛在山城通往赤水紅河的高速上。
“為什麼還不回來?不是說好了看完日出就回來的嗎?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竺春河的靈魂三連問。
車內,竺笙將電話伸向前面老遠,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保護欲爆棚的父親,每一件事都恨不得過問的父親。
“這不是下雨了嗎?路不好走,想等雨停了,結果一直下個不停。”
幸好還有這場春雨當藉口。
竺笙視線掃了眼一旁開車的黎簫,又別過頭去。
想發刀片的心,真是掩飾不住的。
結束通話了電話,竺笙的手不經意落在天鵝頸上,彷彿還散發著灼熱。
昨晚,她真的是要死了。
她有點後悔,怎麼就同意他了呢?
許是昨夜的風太溫柔,星辰大海太美麗?還是黎簫的眼神太具有欺騙性?
起初他還很輕,像個印象派的大師,細細描繪山川河流,每一筆都極盡溫柔。
中場時,畫風斗轉,變成了野獸派。吞拆入腹,寸草不生。
及至晚場時,變成了浪漫派。溫聲細語,你儂我儂,直至歸於平靜。
一個人可以千面,竺笙算是領教了。
竺笙記不得被折騰了多少次,渾身似被碾壓過,天邊魚肚白的時候才沉沉睡去,睡到了日上三竿,還錯過了父親的電話。
“先去赤水商場吧,買些時裝。”黎簫小心地建議。
“不去,我要回家。”竺笙忿忿地說。
雖然這樣說,可是竺笙知道,如果重來一次,她大抵還會如此。
因為,她愛他啊!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步。
和黎簫從相識到相知的過程,如一幀幀的電影,在腦海裡歷歷在目。
她誠惶誠恐,惶恐黎簫會離開,惶恐她留不住他,就像她留不住母親一樣。
所以在黎簫準備偃旗息鼓時,竺笙邀請了他。
得到女朋友肯定的黎簫,就變成野獸派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面對你父親。”黎簫遞過來溫暖的、安慰的眼神。
哼,還好意思說。
“算了吧,等他氣消的。”竺笙到底是捨不得他,直面老父親的血雨腥風。
黎簫笑了出來,心裡那叫一個美滋滋,“有女朋友站在我這邊,我還怕什麼。頂多再進一步,女朋友變老婆。反正我認定了你,那還不如早點行使權利。”
竺笙:“……”
老婆兩個字,說得還真順口。
真是個流氓,還是個有文化的。
“某寶還七天無理由退換呢,我可保不齊要退貨的。”竺笙冷哼,傲嬌地看車窗外,嘴角揚起。
“使用過了還怎麼退?”黎簫表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