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般的鼓號震天,若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必然會緊張的手腳發顫的。
可是連前線的血肉慘烈都見過的初家大小姐,卻沒有半分的緊張,她早起四五點鐘的時候,就被家中的下人給從被窩之中撈了起來,梳妝打扮,穿上喜服,到了現在如今已經過去了兩三個鐘頭,初雪剩下的也只有這時間能過的快一些,免得自己再受折騰了。
再說了,讓她如此恨嫁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她那位情緒豐沛的母親。
她對於嫁給邵年時並沒有任何的不適,就好像不過是將生活的地方搬到了公館之外罷了。
在初雪看來,哪怕就算是嫁人了,她也依然是初家的女兒啊。
她若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家,甚至都不需要跟邵年時多做解釋的事情。
依照她對邵年時的瞭解,若是對方忙起來了,還巴不得自己能待在家中呢。
最起碼不會因為她的安危而擔憂,初家就好像是他們第二個家一樣了。
可是在她母親這樣的女性看來,嫁出去的女兒就好像是潑出去的水一般,竟然成了外人了。
這種道理她曾經也不明白,也曾問過自己的父親,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只能跟她搖搖頭,說一句,別管你媽這個深受封建舊王朝糟粕薰陶的女人的話了。
道理初雪是想明白了,但卻架不住,從今天早上起,她的母親就在她的身邊,她打扮了有多久,對方就哭了有多久。
哭的初雪都懷疑自己嫁人這件事兒是不是一件極為悲慘的事情,這位親身母親表現的為何如此的生離死別。
理智她實在無法理解,自家母親一邊嚷嚷著出嫁那一天流淚是不吉利的,可是自己的眼淚流的卻是最多的。
當門外響起了姑爺來叫門的聲音時,她可算是從這種如同酷刑一般的親情之中解脫了出來。
待到晚上入得洞房的時候,初雪與邵年時說起此事。
沒想到的是,邵年時竟然會因為這個羨慕起了自己。
“挺好的。”
兩個人還是第一次如此的親近,所說的不是身體的距離,而是心與心之間的空隙。
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因為這一個婚禮,哪怕以前再親密也如同是兩個人的心,此時卻完全的貼合到了一起。
彷彿從現在起,他們才是真正的家人,彼此接納,心無旁人。
“我還羨慕你呢。”
邵年時輕輕的抱著自己的妻子,對對方說到:“有這麼一個人,哪怕是囉嗦一些,哪怕你們的觀念南岔北異,相差甚遠,但是她的心中是真正愛你的,都是值得人羨慕的一件事兒呢。”
“我的妻子,是一個從小被人愛著長大的人,這是何等幸運的事情。”
“不過,你值得,我會讓你的家人,你的父親母親知道,你嫁人之後,就如同你在家中一般,並沒有任何的差別。”
“唯一有差距的,大概是,從今往後,將會多一個人去愛你。”
“我希望在我們組成的新家庭中,你會如同出閣之前一般的幸福開心。”
“這大概就是我能給予你的全部了,若是能夠護你愛你一生,也不枉我在你的父親面前所發下的誓言了。”
這番話真的是初雪所聽到的最好聽的情話了。
大概是性格使然,她清楚自己的長相與氣質,就不會碰見多少敢在她面前唐突的人。
也正是因為這些,讓她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多少的狂蜂浪蝶,自然也聽不到任何露骨的情話。
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是她法定意義上的丈夫了,卻是願意坐下來,與她說這樣一番感人的話語。
這對於初雪來說,真的已經足夠。
足夠歡喜,也足夠滿足。
人生還那麼的長,有這麼一個人陪著自己走下去,足矣。
只可惜,幸福的日子對於兩個人來說略有些短暫。
他們二人的蜜月期不過剛剛過去個把個月,邵年時就等到了他一直在等待,且一等就是大半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