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們現在踏的這寸土是在我地盤上。”到這時翟靳囂張跋扈的一面才顯露出來,眼神篤定地等身前的這個女人再次落座,然後臉色清冷地道了句:“早這麼直接不就得了,還假裝什麼呢。”
翟靳莞爾:“怕一上來太直接嚇著你。”
林妙聞言諷刺:“我也不是嚇大的,而且,離開五年竟不知吳城變成你的地盤了。”
“知道你要說JM集團總部在這,怎麼著也輪不到我來說話。但目前無論是JM的主席還是總經理都不在吳城,可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自然就成了我的地盤了。”
心頭一緊,陳斌也被調離了?她本還打算尋找合適的時機聯絡陳斌的。心念沉了沉,她直截了當而詢:“為什麼選在西寧的寧城?如果你想報復,最該收復的不是這吳城嗎?”
“在吳城他已勢大,我衝上去豈不是當炮灰?五年前我那般籌謀都還敗了,之後我怎可能不吸取教訓?寧城是個好地方啊,地理偏遠,待開發條件充裕,有很大一塊潛力可被挖掘。”
林妙冷冷盯著他,“所以,那把火實際上是你放的。”
同樣的問題她也問過林彥,而此時她的語氣是篤定的。看見翟靳眸光倏然而定,隱隱透著一絲陰沉,轉而又斂去神色笑問:“你怎麼會覺得是我?”
有時候一種方法是屢用不爽的,比如,激將法。
林妙冷聲而斥:“因為有其父必有其子,十年前你父親縱火殺人,十年後你也同樣。”
之前說林彥放火時他怒極暴走,這回不知翟靳會是什麼義憤填膺的表現?林妙在心中如是考量著,卻見翟靳面色毫無波瀾,一拳頭打他身上不痛不癢似的還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才意味深長地開口:“你這話我不太同意,我跟我家老爺子的性格很是不像,他當年做的那些事如果換成是我的話……”
他故意頓停在這裡,等著林妙問:“換成是你又怎樣?”
“換成是我就斬草要除根,不給對方留一寸餘地,哪還有改頭換面回來報仇這些事發生呢。所以說,我家老爺子太坑人,找得搭檔也坑,還專坑兒子。另外一點我也不同意你說法,十年前那叫縱火殺人,十年後我點的那把火可沒殺人哦,相反的還是做好事,不是幫某些自稱失憶的人找回了記憶嗎。”
一段話,翟靳極盡狠辣手段之說,也有意曝露出對她這邊情形一清二楚。所以,打從她踏進國門起就被盯上了,也或者根本不用來盯她,陸勉在寧城的一舉一動都在翟靳的掌握中。
斂轉心神,林妙面無表情地道:“你說你與以前不同,但你在為人處事與手段上又有哪裡不同?利用女人來達成目的,似乎是你的專利了,五年前是,五年後亦是。”
翟靳的眸中多了一絲陰沉,似乎他開始不再維持表面的和平,盯著林妙一字一句:“你還真敢講!”林妙無懼地回視過去,這次她被逼著回來就沒想過粉飾太平,也不想繞彎來耍什麼心機,因為這個局恐怕早就布好了,她深陷進來想要脫身是很難了,那既然脫不了身,那就把這湖水攪渾了。
面對翟靳她回以還擊:“我說得都是事實。你可能不甘心,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要承認自己不如他,就好比你從內心裡先忌憚了他,所以選在寧城而不是在這吳城佈局;其次你又以葉非凡故意引開他,甚至連陳斌都也調過去了,只有這樣你才能沒後顧之憂地在吳城操控布市;即便如此,你仍然不放心,硬是要把我也拉進來加重賭注,這樣你才能既放心又安心。否則,你怕你像五年前那樣每走一步棋貌似佔了上風,實則全落了他的圈套。”
林妙故意輕嘆:“所以,無論是比心機還是謀略,或者膽識,你都要輸他一成。”
翟靳的眼神變得陰婺,“他在你心中就是這麼崇高嗎?他動的那些手段有哪一項是光明正大的,他難道就沒有利用過你?”
“你錯了。”林妙涼聲駁斥,“十年前的他在最初接近我時確實想利用我來報仇,但在我們之間有了感情後,他將利用放下;五年前他確實也騙了我,但他從沒有利用過我來贏商場上的任何一仗。還有,他在我心中不崇高,甚至我當他的面都會罵他混蛋,可就是這個混蛋他憑本事贏他想要的。”
“但是你口中的這個混蛋如今被商檢科看押了。”翟靳脫口而道。
林妙瞳孔急劇收縮:“你胡說!”
“要不要我讓那邊拍個影片傳給你看了才信呢?這許多天你有跟他聯絡上一通電話嗎?一個葉非凡遭殃而已,他去了至於要把這邊坐鎮總部的陳斌也叫過去嗎?林妙,我看你是還理不清眼下時局。你也別給我使什麼激將法來探聽他的訊息,更別覺得自己有多重要似的,我告訴你,布謀五年選在寧城動他,就必然有十成的把握。”
心涼如水,垂在身側的手拽緊了拳。她之所以急於求進不按章法來,屢屢使用激將法逼林彥與翟靳動怒,為的就是要從他們口中獲知陸勉的訊息。
因為跟林彥一番交涉後便知道目標不是她,再試探出翟靳這幕後的人來,越加明白這個局針對的人一定是他。她身上沒有可圖的利益,就算林彥再心黑也不至於真拿她跟阿姐怎樣,但是多了翟靳之後,一切就成了未知數。
陸勉的情況可能很糟,但一定沒到絕境,也不像翟靳所說得毫無還手之力,不是她對他有信心,而是她如今被迫在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的用途絕對不是單單背個非凡創業的專案資料那麼簡單,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可能是以她來要挾陸勉什麼。
腦中快速翻轉這些後心緒沉定下來,不怕情況有多壞,就怕未知。如今知道了那邊大致情況後,反而沒之前那麼慌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果茶,酸溜溜的。
放下茶杯起身,淡了聲道:“茶也喝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回了。”
“不跟我談談他的事了嗎?”翟靳向後靠在椅背裡微眯了眼看她。
她輕勾了勾嘴角,“他的事我沒興趣知道,你要談不如找他本人。”撂下話後便轉身而走,卻在走出兩步時聽見翟靳在後雲淡風輕地說:“也罷,下次我就去裡面問問他坐牢的滋味是什麼。”
腳下微頓,沒有回頭去承接那話,頭也不回地大步而行,身背上的那道目光直到她走出門外才被隔斷。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太陽被遮在濃厚的雲層後,誠如眼下這困局。不過太陽終究是太陽,總有云破日出的時候。
之後幾天風平浪靜,既不見林彥來找她,也沒再見翟靳。就連阿姐都問起了,她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清閒也有清閒的不好,老待在屋子裡阿姐會憂心來問,但是出門了又不知道該去哪。有一次經過寰亞,她抬頭看了那燙金字好一會,最終沒有走進去。
當初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它,可當真的得到之後她卻並沒有去經營它,如今它能屹立不倒在吳城,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會來管。所以即使寰亞的法人沒更改過,但於她也沒太大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