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當謝玄將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嚮慕容白和盤托出後,如聞天書的慕容白震驚之情無語言表,駭然之意無以復加。只覺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團絢爛,頭皮發麻、後脊發寒、腹中發緊、雙腿發軟……一個踉蹌摔坐在椅子上,呆滯的目光愣愣地凝視前方,半晌未能做出一絲回應。
“你現在明白清風和凌瀟瀟為何懷疑我?我又為何對追殺柳尋衣的事一再敷衍?”
在謝玄的追問下,心猿意馬的慕容白漸漸從恍惚中清醒。複雜而糾結的眼神死死盯著面沉似水的謝玄,無數次欲言又止,終究拗不過內心的震撼,故而一聲未吭。
“昔日,我不告訴你真相,是因為時機未到,擔心你衝動壞事。如今大事可期,我亟需你的幫助。賢王府上上下下被凌瀟瀟排擠的排擠、收買的收買,只剩為數不多的人仍心念府主舊恩。”謝玄憤憤不平道,“在這些人中,真正值得我信任並且有能力助我一臂之力的人……只有你和鄧泉。”
“這……”
“慕容白,我現在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謝玄神思凝重,大義凜然,“無論你今天如何選擇,我都不會怪你。但……僅限於今天。因為你一旦做出選擇,將再無反悔的餘地。”
“什麼選擇?”魂不守舍的慕容白下意識地接話。
“要麼,和我風雨同舟,生死與共。想盡一切辦法扳倒清風父女,替府主報仇雪恨。要麼,你現在出手殺我,將我的首級交給凌瀟瀟,換取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謝玄不卑不亢地說道,“倘若死在你的手裡,我謝玄……無怨無悔。”
“你既知我的性子,又何必施如此幼稚的激將法?”慕容白眼神一凝,與謝玄四目相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只問你一句,柳尋衣他……當真是府主的親骨肉……”
“怎麼?難道你不相信我?謝某追隨府主出生入死二十幾年,什麼時候有過私心?此事非同小可,我豈敢兒戲?再者,騙你與清風、凌瀟瀟為敵,對我究竟有什麼好處?如果我心甘情願對他們俯首稱臣,大可安安穩穩地坐在賢王府府主的寶座上逍遙快活,一輩子錦衣玉食,又何必冒著生死之虞行此極端之事?我這麼做,無非是念及府主昔日的恩情,不希望他在九泉之下難以安息……”
“你發誓!”慕容白麵無表情地咄咄逼人,“發毒誓!”
“謝某對天發誓,剛剛若有半句虛言,教我斷子絕孫,五雷轟頂,死無全屍,遺臭萬年!”
“嘶!”
見謝玄毫不猶豫地立下毒誓,慕容白的心臟宛若被人死死攥住,眼神驟然一變,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怎麼……怎麼可能……”
“砰!”
呢喃良久,後知後覺的慕容白勃然大怒,一掌將桌上的茶杯拍得粉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夫人……凌瀟瀟看似賢良淑德,卻不料骨子裡竟狠如蛇蠍。她……她竟敢謀殺親夫,簡直喪盡人倫,豬狗不如。我……我慕容白對天立誓,若不替府主了結此恨,誓不為人!”
言罷,殺意滔天的慕容白驀然起身,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要替府主報仇,替‘少主’雪恥……”
“站住!”
見慕容白意氣用事,謝玄連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斥道:“且不論你能不能殺死凌瀟瀟,縱使讓你得手……你也不能替柳尋衣平反昭雪,反而白白背上弒主的罪名。凌瀟瀟畢竟是府主的遺孀,又是中原武林盟主的女兒,你現在敢動她一根汗毛,無異與中原武林為敵,勢必引來殺身之禍。”
“我不怕死,更不在乎那些虛名……”
“休要賭氣!”謝玄臉色一沉,慍怒道,“聽你的言外之意,是我貪生怕死?是我在意虛名?休要忘記,凌瀟瀟不僅僅是府主的遺孀,更是鴻軒與凝語的親孃、是賢王府眾弟子敬若神明的主母。你只圖一時痛快,萬一鬧出大亂子,將賢王府攪得雞犬不寧,試問有何面目面對九泉之下的府主?有何面目面對鴻軒和凝語?有何面目面對賢王府眾弟子?又有何面目面對天下人?”
“這……”
謝玄此言至情至性,令頭腦發昏的慕容白漸漸冷靜下來:“你說的有道理,我……可以暫時不殺凌瀟瀟。但柳尋衣眼下危機四伏,我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
“你先坐下!”
謝玄將憂心如焚的慕容白拽回桌旁,耐心解釋:“柳尋衣交給我,我保證他不會出事。當務之急,我有兩件更重要的事想交給你去做。”
“什麼事?”
“其一,親自前往三義幫,將府主遇害的真相告知他的三位義兄,讓他們立刻率人前來。待天下英雄齊聚賢王府,我希望他們挺身而出,以‘先主義兄’的名義主持公道。”
“此事不難!”慕容白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第二件事是什麼?”v3書院
“其二,將你我今日的談話找機會告訴鄧泉。他和我們一樣深受府主大恩,相信不會混淆黑白。”謝玄沉吟道,“曾記得,府主命你二人秘密訓練‘御林軍’,本打算起兵時與少秦王裡應外合,卻不料……我想問問,當初你們訓練的‘御林軍’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