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南坐在顧衍的辦公室裡,目光掃過顧衍輕輕蹙起的眉頭。
或許近情則怯,所以真的跟蘇桐有關的事情他處理起來,早已沒有了平日做事的殺伐果斷雷厲風行。
“你準備怎麼辦?”江孝南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顧衍的瞳仁裡碾過一絲痛楚,只剩一週時間了他能怎麼辦?
“我會試著去說服蘇桐,但是這畢竟要她自己同意。”
他的聲音苦澀無比,已經被逼到了極致卻沒有一絲一毫退路。
特別是今天江遠淮出了那麼嚴重的車禍,整個江家已經這樣了,他不可能看著江憐南去死。
不斷的安慰自己,一個腎也能活著,但是那股寒氣卻從腳底升起,冷得讓他不知所措。
“所以你還是不準備告訴她自己的身世?”江孝南坐在那些,少年老成的沒有一絲二十歲的稚氣。
他的每一個問題都是直接又尖銳,一下子就會扎入人心。
“你說怎樣告訴她?”顧衍站在江孝南的面前,眸光焦灼猩紅如血。
他的聲音如同吞噬著痛苦的荊棘般沙啞:“她愛她的媽媽勝過這世上的一切,現在告訴她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媽媽,生她的那個人在不久之前差一點想要打死她,而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曾經是她妹妹的未婚夫,你覺得她可以接受嗎?”
她不可以的,林美華是她的天,是她對整個世界唯一的信仰。
所以他怎麼忍心去打破她的整個世界呢?
而且她好像對他剛剛有了一點軟化,卻要告訴她這樣殘酷的事實,顧衍發現自己根本就下不去手。
“你總不能瞞她一輩子。”江孝南站在這場感情糾葛之外,看著顧衍就這樣淪陷漸漸失去理智。
“能瞞一天是一天。”痛苦來得越晚越好,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我還會繼續聯絡,哪怕是在手術的前一天找到了,我們都可以立刻換人。”
江孝南嘆了口氣,他也不希望蘇桐切掉一顆腎,畢竟她才二十二歲。
但是這確實是無路可退了,一顆腎還可以活著,但是憐南如果沒有做手術她的生命就會在二十歲這一年劃上句號。
原本這一年她是要成為顧衍的新娘的。
造化弄人,這一切真是造化弄人。
“希望最後這幾天能出現奇蹟,只不過我們給的錢已經是天價了,怎麼會沒有人來呢?”
江孝南知道這肯定不是錢的問題,不用這樣的天價也會有人來賣的,畢竟這個世界上需要錢的太多了。
但是到底問題出現在哪裡呢?
“你先跟蘇桐談一談做個心理建設,我再去想想辦法。”
他總是覺得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
甚至他親自化驗過了,蘇桐確實是江家丟失的女兒。
那麼與蘇桐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到底是誰呢?
江孝南離開顧衍的辦公室,他算是得到了一個答案,現在可以告訴南葉君不必太擔心了。
不過一樣是女兒,怎麼不擔心蘇桐切下一顆腎之後,生活質量會不會下降?
她甚至從來沒有問過缺少一顆腎之後,要如何護理之類的,這並不像是一個丟失了多年孩子的母親應有的表現。
江孝南握著方向盤,往醫院方向開去。
哪怕他是被江家遺忘的孩子,但好歹也養了他這麼多年供給他高等教育,這些是他該做的。
顧衍坐在辦公室裡,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他要如何開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