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曾經太苦,父親臨死前,曾給他買了一串糖葫蘆,他吃了一顆就喜歡上了,酸甜苦楚,包含人生百態,是他最心心念唸的美食……
卻被人嗤之以鼻,如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朱鹿緩緩接近,她看了看三支鋒利的穿串竹尖,眼中寒光閃動,她單手負後,大大方方利利落落的走向陳平安。
陳平安抬頭看著面前少女朱鹿,開口問道:“有什麼事兒嗎?”
朱鹿一臉笑意,開口道:“沒事兒,想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起字還未落地,朱鹿負在身後的三支尖銳竹籤迅速直刺而出,攻向陳平安心臟!
陳平安早已破境,本就身手敏捷,體魄強悍,朱鹿的迅速身手,在他眼中,很慢,很慢。
他一拳斜斜打飛竹籤,隨後迅猛一拳揮出,打在朱鹿胸口,朱鹿身軀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陳平安乘勝追擊,高高躍起,一腳踢中朱鹿腦袋,隨後朱鹿身軀重重跌落在地,鮮血噴湧,三枚竹籤在地上跳躍,隨後一動不動。
陳平安目光凌厲,他能吃苦,能受氣,但怎麼可能接受別人要他性命,他只是呆,並不傻!
昔日雲霞山的蔡金簡打斷他的長生橋,下場如何?
朱鹿強自支撐著身體,無辜道:“陳平安,只是誤會,我想試探下你的傷勢好沒好而已,你怎麼反應如此激烈?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你也太敏感了吧。”
陳平安臉色淡然:“你今天先去買武器,後來發現打烊了,又看到我給李寶瓶買糖葫蘆,覺得竹籤就能殺死我?”
朱鹿笑了,“泥瓶巷的泥腿子,眼光倒是靈啊,你是長了八百個心眼子,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想殺我?”
陳平安冷冷道:“我已經救了你幾條命了,你幾次三番挑釁我大哥,不是我拉著,你早就死了!”
朱鹿慘然一笑,踉蹌支撐起身,臉上留下的草鞋印,顯得格外諷刺。
她察覺到父親朱河已經趕來,只是並未行動。
對著陳平安道:“知道為什麼殺你嗎?是我家二公子的密信,你這個泥腿子自然不會曉得,那字跡有多漂亮,你看到就算不明其意,也會感到自慚形穢!殺了你我就可以去京城,得誥命!”
“呦!這樣就把你主人賣了?!還是說想說出實情,逼著你老爹出手,殺了陳平安,你們父女好一起去京城享榮華富貴啊?”
王景聲音響起,阿良要去看一個故人,他先回來了。
朱鹿眼見被拆穿,歇斯底里道:“爹,殺了他們!我們就可以徹底脫離奴籍,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快!快殺了他們!”
朱河雙眼緊緊閉上,深深嘆了一口氣。
王景,陳平安都是他非常欣賞的晚輩,他這一生心思澄澈,沒有什麼彎彎繞,先如今,晚節不保。
他很難過,非常難過,眼見六境小宗師境突破有望,而女兒此舉已經完全毀掉了他無比堅定的雄魄心境。
朱鹿哭著說道,近乎哀求:“爹,快動手啊!石坪一戰,我的道心已經被那噁心的蟒蛇摧毀了!修行路上已經沒有可能了,殺了他們,我得了誥命,我們可去京城享福啊!”
朱河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面色慘白,走進陳平安兄弟二人,躬身道歉:“小老兒朱河甘願赴死,但能否留下我這不懂事的女兒活命。”
王景將腰間竹刀遞給朱河,冷冷道:“你自我了斷吧!”
朱河接過竹刀問都沒問,準備直接抹了脖子。
卻被王景重重一拳開啟。
倒在地上的朱河面容驚訝,“王景你幹什麼?”
王景撿起地上竹刀,對朱河道:“一路相處,你人不錯。但剛剛你要自殺保全你女兒性命時,你女兒連屁都不敢放!朱叔叔對不住了,我不是弒殺之人,但你女兒想害我兄弟性命,自然不能活著。以後你想要報仇,就來找我,跟陳平安沒有關係。”
隨後王景一刀揮舞而出,朱鹿無比驚恐的捂著脖子,鮮血噴湧,噗通倒地!
朱河捶地仰天長嘯,涕淚橫流,聲音嘶啞,“為什麼!為什麼!”
隨後重重昏倒在地。
阿良身軀浮現,他取出一個小小白色瓷瓶,將朱鹿屍體收入其中。
王景不解道:“良哥,你這是幹什麼?”
阿良道:“蒙童肯定聽到了動靜,怎麼,你想讓他們看到血流一地,留下心理陰影。”